第 15 章
与他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见就知是江尚书的种,这是尚书府的三公子,江启明。
他笑眯眯道:“我当谁家小厮嚣张成这样,原来是三哥的人,这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江启明脸色青白交加,“这小厮是我在济川读书时收的书童,乡下人不懂规矩,你莫要与他计较。”他迅速转移话题,“九弟,我昨日刚刚回京,听父亲说你去了外地游学,为何现在却在京中啊?”
江迟暮挑眉,看来江尚书没告诉他,自己把儿子嫁了。
也是,这种丑事,他恨不得少一个知道是一个人,怎么会随便告诉庶子。
他漫不经心的敷衍道:“我想在哪便在哪,爹又管不了我。”
“是啊。”
江启明讪讪一笑,掩盖眼里阴狠。
他从小最恨的便是江迟暮。
他不过是个低贱胡姬的儿子,还遗传他娘,长了副狐媚相,可爹却一向宠爱他。不必读书不必习字,想去花楼便去花楼,想日日躺着便躺着,不对他做任何限制。
比起他这个日日读书来博取关注的庶子,江迟暮简直就是天生赢家,他从小最喜欢的便是欺负江迟暮,直到几年前离京求学,才放下愤恨。
今天一见江迟暮这幅模样,埋藏许久的恨意又充盈心间。
他忽而想到什么,脸上挂着宽厚温和的笑,如他爹一模一样,“九弟,今日是上巳诗会。这种盛事,既然你来了,不如与我们一起坐下,曲水流觞,品茗赏曲?”
江迟暮一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心里估计在冒坏水,但上巳诗会的名头他听闻许久,却从没来过,此时倒产生一些兴趣。
他点了点头,便拉着楚宁安寻了个位置坐下。
刚一露面,就有人认出了他。
“呦,这不是江九吗?上巳诗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你是怎么偷偷混进来的?”
在座许多人自然认得江迟暮。
京中公子,自然有圈子,若江迟暮那圈子是声名狼藉,他们的圈子却称得上清贵风雅,在座的大都已中举人,只等着不久后的春闱登科及第,从此平步青云。
至于江迟暮,早在三年前,他被从国子监中赶出来时,便沦为众人之间的耻笑,后来看他不再读书,而是纵横犬马声色,更是以提及他为耻。
在座许多人教导家中后生的常用说法都是,“若不好好读书,你便是那江九郎第二,丢尽全家面子!”
登时,再顽皮的后生都会泪眼汪汪,专心读书,不愿沦为族中之耻。
前些日子,听闻江九出外游学,他们更是觉得尚书这等宽厚之人,也忍不了这蠢物,将人打发走了。
没想到今日却冤家路窄。
“上巳诗会是风雅之事,来的诸位俱是各有所长,这种蠢货怎么能进来,给我轰出去!”有人指着他怒斥。
江迟暮笑眯眯道:“你能进来,我自然也能进来。比起你,我倒是觉得我进来的名正言顺呢。”
那人气的拍桌:“无耻!你有什么一艺之长?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朽木,你说我不如你?我们来比比!”
比起那人脸红脖子粗,江迟暮倒是笑盈盈,白皙如玉的手支着下巴,眨着双水润勾魂的碧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半晌,才一展琉璃扇,遮着下半张脸,“江某的一艺之长,自然是这张脸了,兄台不若让他人评评理,孰优孰劣啊?”
他又朝那人眨了眨眼。
登时,刚才脸红脖子粗的人变得呆若木鸡。
在他的眼神下,红晕从脖子蔓延到额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移开视线,侧过脸不去看江迟暮,结结巴巴道:“无……无耻!”
江迟暮挑眉,“看你这样子,应当也觉得江某说的有道理吧。”
那人不肯看他,耳朵泛红,半晌只是握拳道:“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