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
可怜之人。
想到这里,徐云怡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她本想劝劝郁且痕,告诉他人要学会为自己而活,外界的眼光、世人的评价有时也不见得就完全正确。人生只有一次,其实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累。但她也知道郁且痕过于自卑和多疑,且他立志要干出一番事业,好让别人刮目相看。倘若自己贸然相劝,只怕他还会觉得自己看不起他。于是想了想后,徐云怡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见徐云怡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且迟迟“不肯”喝自己的茶,郁且痕便提醒道:“既然姑娘对大红袍大加赞赏,那便快些品一品吧,如此也不辜负这得之不易的好茶。”
徐云怡当然知道郁且痕为何要催自己品茶,又知他素来如此,故而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端起那个建水紫陶竹节杯品起了郁且痕所泡的大红袍。
郁且痕泡茶的水平确实有待提高,和上两壶君山银针、六安瓜片一样,徐云怡都觉得郁且痕有些糟蹋了这三种好茶。尤其是大红袍,大红袍难得,可谓十分珍贵,但郁且痕的茶技却是徒有其表而无其魂,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不被他人看轻而学了一些泡茶的手法,但却没有多少实际经验,故而并不懂得茶道真正的灵魂。正是因为只学了些表面上的花哨招式,郁且痕并未泡出大红袍真正的味道来。在徐云怡这样的茶艺大师看来,这些上好的大红袍已被郁且痕糟蹋,徐云怡只觉得万分可惜。
郁且痕平时喝之茶都是由专人所泡,故而郁且痕其实对泡茶的个中道理和技巧只是甚少。之所以会一些泡茶的招式,不过是他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多才多艺而和一个精于茶道之人学了一些。但泡好一壶茶不可缺少的便是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心浮气躁或是过于功利之人常常觉得这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实际并无多大用处,故而很难静下心来泡好一壶茶。偏郁且痕便是这样的人,他不愿静下心来从识茶、洁具、温杯、烧水这样“无用”的小事做起,更不愿像“老古董”般静候茶香四散,认为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会静心泡茶和喝茶。但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让人们称赞自己多才多艺,郁且痕还是学了一些花里胡哨的泡茶招式。
然而即便招式再怎么花里胡哨、夺人眼球,郁且痕始终没有明白泡茶的真谛。泡茶为饮、为快乐、为健康、为与志同道合之人品茶论道,并非单纯地只为他人的称赞。不琢磨如何泡出一壶好茶,只想用花里胡哨的招式夺人眼球,便失去了茶道的初衷,也是本末倒置。
和徐云怡一样,郁且痕也是喜茶之人,尤其对六安瓜片情有独钟。但徐云怡之所以喜茶,喜的是茶本身与它身后的文化,喜的是它能让自己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喜的是它能让自己感受生活、品味人生、结识更多品味高雅之人。郁且痕则是用茶解渴、借茶解忧,毕竟比起寡淡无味的白水,喝茶更有滋味。他思虑过重,故而有时也会借茶解忧。在郁且痕看来,茶叶的香气极有魔力。茶香扑鼻的瞬间,总能让人暂时忘了世间烦忧。但他不愿静下心来泡好一壶茶,但又为了增加自己的“才情”,便学了一套在真正的茶人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的花式手法,并一直为此沾沾自喜。
有时世界确实过于喧嚣和浮躁,凡事皆要有利可图,世人大多利欲熏心。名与利、功与权、钱与色让无数人不择手段又乐此不疲。当世界过于喧嚣与浮躁时,不妨静下心来看一本书、品一壶茶、闻一缕香。喧嚣的是世界,浮躁的也是世界,不该是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