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
下没一处好皮的老头抬眸笑了一下,开口时的嗓音已经不成语调:“……没想到,老头我这辈子最后见到的一个人竟然是你啊。” 高杉春树眯起紫眸,声音不带起伏:“……京平那小子求我来的,没办法。” “哼,总归那病没白治。” 沉默许久,高杉春树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艰涩:“值得吗?” “嗤。”因为长时间的受刑拷问,老头的一只眼睛已经被血水糊住,只能勉勉强强用另一只眼透过牢房里狭小的窗户看向窗外的月亮:“哪来什么值不值得,只是必须去做,那就做了。” 似是为了回应老头的注视,原本被乌云遮蔽的月亮慢慢显现,月光透过窗户照到老头的手腕上,高杉春树这才发现老头的十指已经被根根折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弧度。 “……如果,你还记得当年那救命之恩,”老头似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用力牵扯出一丝笑容:“就帮我给空音那丫头寄最后一封信吧。” 高杉春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无论是因为怕麻烦就将某个爱闹事的小鬼逐出家门,还是为了财富权利便出卖村庄,这在高杉春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直坚持着这个信念的高杉春树,却因为川上父子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巨大冲击。 ……为什么? 明明说出来就好了,明明不去多管闲事就好了,明明……他明明有能力去摆脱这一切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堪称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必须去做的事吗…… 高杉春树不懂。 但看着因为提起自己的小徒弟眼睛都有了点光的老头,高杉春树还是扯出了一丝微笑:“嘛,就当做是诊费了。” 他一个小家族的家主,自然是不能跟天导众相提并论。 但保下几个无关重要的小孩,他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高杉春树遵循着老头的指引找到了那封信,看着眼前因愤怒重新挣扎着想拿起刀的几个小孩,有些感慨地想着:或许,吉田松阳和老头还真的教出了一群不得了的家伙啊。 合起折扇,高杉春树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松开那几个孩子。 他蹲下身从怀里取出那封信,交到澄树空音手上:“嘛,那这下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看着因骤然被放开而有些发懵的几个孩子,高杉春树笑着说了句算得上是祝福的话:“加油活下去吧,小鬼们。” — 一片寂静之下,澄树空音抬起沾满血污,有些颤抖的双手打开那封信。 一旁沉寂了许久,从最开始就仿佛不存在的小蓝球闪了闪,漂浮在宿主旁边充当读信使。 “澄树空音:展信安。”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我或许已经出现了什么意外。” “嘛,你也知道,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意外,什么上厕所拉完〇才发现没拿纸,什么冲完澡才发现没拿浴巾之类的。” 一旁在高杉春树走了后就干脆躺在地上的坂田银时垂着死鱼眼吐槽道:“那完全就是那老头粗心大意吧!不要碰瓷意外啊喂!” “包括人与人的相识,也是一场意外。” “但丫头啊,你要知道,人与人的缘分啊,羁绊啊,就是由这小小的意外开始的。” “想当初,我和结衣也是由于意外有了优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