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
悄地像月光落进深海。 他问,“伊洛,如果我比你强,会发生什么呢?” “可惜了。”伊洛丝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勾过他的下颌,轻轻笑起来,“现在先给姐姐拿一盒牛奶。” 他去了。 她卸下手机电池,装上备用的那块。屏幕亮起来,几秒的等待莫名其妙变得漫长难忍。 略完两人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伊洛丝心中仍不安定,想了想,还是扣下机盖,一条没回。 侠客没来是好事,她实在怕了,不想冒险。 三区的新计划还需细细打磨,也没办法争分夺秒。库洛洛现在做了什么安排,在干什么……她不很想知道。 吸管啪地戳破锡纸层和塑料膜,伊路米把牛奶递来。伊洛丝没接,拿嘴去够,豪气地咕嘟咕嘟,一口接一口。 他能呆在流星街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今天一天都看不着又联系不上她,在父亲的种种声势下可能还要担心她一不小心翘辫子,即使只字未提,肯定烦闷得很。 伊洛丝漫无边际地想着,吸管忽发出吵杂的气流声,牛奶已经见了底。她顺了口气,歪过头错开遮挡,和他抱怨,“我一天没吃。” “看不出来。”伊路米说,“看起来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饭。” 伊洛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瞄准时机,在她张嘴要骂时取过一块巧克力薄脆,塞了进去,“实在可怜。再多吃点。” “……”她僵硬地咔咔咀嚼,实在好吃,烦人得很。 差不多填了一半肚子,血糖有了起伏,胰岛素水平被拉上来,伊洛丝感觉意识虚浮,又开始犯困。她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答,只分秒必争地拉过他,稳稳躺好。 相偎的身影轮廓被月亮描画出模糊的银色辉光。 床单的皱褶像印留在沙子上的痕迹,浮现,覆盖,浮现,一道道互相拥簇。实际是她和他的意识对物质世界的投影。 他和她的皮肤,从更广泛的意义上也许是凉的,也许不是,但彼此的感知是温热。 交缠的呼吸如同已经放缓的旋律,连贯却逐渐弱化。 伊洛丝吻着他的眼睛,吻了两下,然后是额头,怜慈又甜蜜。她闭着眼,抱住他的脑袋说总之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低低呓语着抱他在怀中,仿佛要把他藏进身体里。却矛盾又欲盖弥彰地蜷缩着,像是躲进了自己的壳。 他的下颌线条腻着她的手臂,她的脖子弓起,脸蛋挤着他的脸蛋,腿也屈着环绕他,作为一条紧紧束缚住他的软软藤蔓,就这样睡着了。 “晚安。”伊路米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