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回望过来。白炽灯给他蒙上一层纱似的光,但这光线太弱了,照不亮他,反在掩盖他。 记忆里的库洛洛……无论何时都是坚定的。我们最大的差别也在这。他总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往哪走。不迟疑,也不自苦,好像没什么能真正难住他。困境,顺境,都像一潭平静的水。按这样说,此时湖边应该起风了,连他都荡起涟漪,透出一丝茫然。 他恐怕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同伴倒在自己身旁,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次,我去看你比赛。”我眨眨眼,“打赢他,好吗?” 可能,库洛洛没见过什么强者,他总胜得太轻松,以至一次惨败都能给他强烈的挫败感。而我已经缓过来了。 没关系,多输输就好,因为一定会有赢的那天。如果害怕输,实际是在逃避前进的可能性。一直待在输不了的地方,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库洛洛重又笑起来,轻声应:“好。” 他肯定不会想在我面前败下阵,就像我接受不了被他看到失败一样。我和他较劲,他跟我较劲,这也挺好。 “我们回去吧。”侠客提醒道,“睡觉时间到了。” 确实有点倦了。比赛的事,留到下回再问罢。另外,关于三区的药…… 我点点头,张开了双臂。 果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侠客俯下身让我圈住脖子。他应该在洗杯子的时候洗了把脸,身上没什么血腥味,只覆了层不属于他的水汽,冷冷地钻进鼻腔。他轻巧地搂住我的腿,一下把我提进怀里。这次,他动作快不少,却没弄疼我,俨然是个合格的搬运工了。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我能从两汪清泉里瞧见自己清晰的倒影。还好,他的鼻息是暖的。我还记得,应该给他留出视野,于是错开脑袋,却对上库洛洛的眼睛。 我研究不懂他的眼睛。明明眼帘微垂像困了,却非强打精神似的凝眸,因此眉毛也微微颦着。 本来已经不会觉得羞了,他这样目不转睛,反倒……反倒像我在做什么奇怪的事。还是,他也想回房间?想让侠客把他也送上去,但开不了这个口? 他的伤和我又有差别,恐怕哪儿哪儿都碰不了吧。 “……帮你关灯?”我问库洛洛。 模模糊糊听到一个‘嗯’。 侠客拎着我继续朝楼梯走,我‘啪嗒’按下开关,降下黑夜。 恍惚想起同样的夜。几乎没有月光撒进窗户的那天,我在陌生的空间里,越过沉睡的众人走向库洛洛,然后,是一切。 这很奇怪,好像我走向他这件事永远无法避免。即使回到故事开头,读档重来一万次,我也只有一种选择。 “晚安。” 我把头埋在侠客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