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缚情

席上静默。

没听错吧？将军要摄政大人给他奏乐以配舞剑？

这将军胆子也忒大了吧？

想想堂堂一国摄政大人，皇上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屈尊给一品大将的舞剑配乐，就好像他们作为臣属要求皇上给他们跳舞一样荒唐，你怎么不上天呐？

众人心思各异。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在等待陆大人的回应。

或者说，是态度。

冷声拒绝或给台面接下，那是不一样的态度。

陆锦抬眸看他。

柯宴也在看他。

陆大人眸光里映着远处的火光色，惯作疏离的眸子中好像带着火烫般的缱绻。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只是他一个人的。

好喜欢这样。

陆大人。

他的。

“放肆了，玄武将军。”司马究开口。

上位者的嘴边带着笑意，坐的高，没人能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只能细细感知骤然间紧绷的气氛，以防触怒了皇上，能及时下跪认罪。

大事不妙。

玄武将军会被冠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吗？

气氛紧张持续着，陡然间，又传出了司马究的笑声，道：“老师，你意下如何？”

“臣听闻玄武将军剑法正罡，地破凶煞之气，天罡卸甲更是柯家承学，能有幸见识一二也是臣的荣幸。”

陆锦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晾鹰台正中央的桐木琴坐下，长指拨了拨弦，音色正好。

“皇上及在座各位，不妨给陆某评判一下，到底是玄武将军的天罡卸甲厉害，还是陆某的琴音更能余音绕耳。”陆大人看向玄武将军，“将军，文武力量想来就悬殊，但其他未必。你的挑战，陆某接下来。”

柯晏心里乐呵。

好一个挑战之意。

扭转了不是选一就是选二的态度。

谁都不选，而且谁都要被拽下水。

陆大人这个挑头去尾，一个发起挑战，一个接下挑战，无关官级品阶，无关正主陪衬，也无关官场之上陆大人对他的态度。

不止将两人抬到了同等地位，也将文武之斗都给牵扯了进来，如此，刚正不阿，不带任何私人之意，就算皇上不答应，文臣武将也怕是心有不甘了。

文臣：陆大人才情纵横元晋无敌手，玄武将军莽夫舞剑，只会成为陪衬。

武官：玄武将军武力爆表元晋无敌手，区区古琴弦音，只会是围点打援①。

文官看不上武将，觉着武将骄横跋扈，不恤士卒，武将不削与文官为伍，觉着文官舞文弄墨，卖弄一张巧嘴。

文武之斗，既然搬上了台面，就得明着比。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的回答，司马究半撑着脸，挥挥手，“众位既有雅兴，朕岂能拂了？准奏。”

席间重回安静。

很奇怪，明明陆大人极少在人前抚过琴，但是每个人总知道陆大人琴技高超，曲高寡和。

源于早些年有大臣偶尔在休沐进宫奏事才有幸在勤政殿外远远听得一耳朵，无意之间闯入的琴音，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完全不是乐坊或伶官能谱出来的曲调，只需听他一曲，任何他想谱奏出来的世界，就能完整呈现，都任你翱翔，身临其境没有任何突兀之感。

起初并不知道是谁人在奏乐，后来进了内殿才发现竟然是年纪轻轻的帝师，自此，陆大人琴技膛乎其后，无人能及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陆锦许久未抚琴，此时抚上琴弦，抹挑勾剔并无任何生疏。

“将军，请罢。”

柯晏轻笑着起了势，木剑旋以自身为中心，呈虎步出跨，只做了两个动作，陆锦便拨了弦应和。

琴音铮铮响起，柯晏动作已经由起势完全进入了状态，弓步转身回挂，木剑下撤猛然点崩，出招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