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贡品

山野间，白皙如新生婴儿一般的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仿佛已经和自然融为了一体，周遭的太阳光线似乎都在疯狂的聚集在他的周围。

仔细观察能够发现其余之处虽有光亮，但早已经没了光线的热度。

青年的身体正在疯狂的和周围树植抢夺阳光的能量，随风摇摆的叶子似乎在表达他们的不满。

“小白脸，小白脸！”

青年缓慢睁开双目，听到了来自山下急促的呼唤。

一个全身破烂粗布的小姑娘，浑身黑黢黢的，就像是刚从泥巴坑里爬出来一般，正朝着山上跑来。

虽是略黑，但依然隐藏不了那小姑娘的机灵劲。

“阿巧，这么慌张？是又闯祸了不成？”

阿巧上来就拉着青年的胳膊，就像是哥哥与妹妹一般亲密。

“那收贡的人来了，阿爹让我上山喊你赶紧回家躲起来，晚了定会被人捉去充贡，赶紧跟我走。”

前些日子刚来这里的时候听过，战时紧缺，每个月都会有一批军队如土匪一般，挨个搜刮，有些士兵更是滥用职权，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有粮食的收粮食，有壮丁的收壮丁，凡是有用的一概不放过，说是正规土匪，一点都不过分。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一会搜山的就来了。”

青年不再犹豫，跟着阿巧下了山，这些村民家里都有地窖，密道之类的，一是方便藏东西，二是藏人，毕竟这年头，能吃饱饭就已经非常困难了，谁家还能拿的出贡品。

背着阿巧快速朝山下冲去，宛若林中猎豹一般，压根就不是寻常人的速度，完全不是一副先前瘦弱的模样。

“阿爹说你不是普通人，虽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但我觉得你肯定不是坏人。”

青年抿嘴一笑并未作出任何回答。

这些军队打仗连连吃败，搜山收贡的水准倒是轻车熟路。

纵使青年速度如同猎豹，也还是慢了一步，到了村角时，军队的人已经将村民全部聚集了起来，山里搜山的队伍也排查的差不多了。

那真是如同蝗虫过境，甚至地窖的人都能给抓出来，也是幸运，否则这会他们二人已经和村民站在了一起。

村里年轻的壮丁就绑住手脚加入后方那些俘虏中，年轻的姑娘就留在村子里生娃，不管如何哀求，他们似乎根本听不见，过于聒噪的还会直接动用武力制服。

粮食只要是能看得见的，一概不留！

美其名曰是充公，倒不如说是洗劫，最可笑的是，军队里还供着个和尚。

从始至终他一直在诵经念佛，双眼紧闭，实在是滑稽。

“军爷，留口饭吃吧，实在没有余粮了，哪怕一口也行，我家那小孙子实在扛不住了。”

老人用力抓住一个士兵的腿，被拖出门口疯狂哀求，家里床上躺着个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小孩，无力的看着自家爷爷。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如此并不会换来同情，换来的只能是殴打。

那士兵完全不管老人瘦弱柴骨的身子，用长矛的背部一棍击中腹部，老人哪顶得住，满脸青筋暴起，呼吸困难，再也不去挣扎，不敢挣扎。

东西搜刮的差不多了，将军下马看着面前的战利品开始清点。

此次掠夺，壮丁三名，粮食一百斤都不到，一整个村子，就凑出来这点物资，可想而知，平时压榨如何。

“按照约定，粮食五百斤，壮丁八名，少一百斤一个人头，一个壮丁一个人头。”

如此残忍的话，从这个士官嘴里说出来，如此轻描淡写........

“村长！”

一声大喝，已经风间残烛的老村长从人群中走出，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但为了村子，还是弯下了腰，“官爷，您看村子里现在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月月上供已经实在拿不出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