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欠的
四洲历一百一十八年春。
林间凉茶摊。
“一壶热茶。”声落,朽桌上放了一锭银子。
“好嘞,客官您稍候。”伙计高声迎合,恭敬一拜拿钱上茶。
茶摊离京城有十里路,路上行人过路耐不住渴饥便会下马喝茶小憩,因此只要官道不封,茶摊每日应收可都富足。而这凉茶摊开在此处也有几十余年,卖茶的小客早已熬成了满头白发的老翁。
伙计将银锭摆放在账台,掌柜的看到明晃晃的银锭目瞪口呆,这灾年出手阔绰的皆是朱门里的酒臭,他不稀罕要得臭钱,一壶五文就是一壶五文,休得多给!固执搜罗一柜碎银应是凑不得整齐,急的气汗冒出,这才想起账柜前日才清,这两日的应收不足应付。
“掌柜的无法,就接下这银子,我见他们二人相貌堂堂,是为公子之风,不似那吃人的赖皮!”伙计说。
掌柜固执道:“我怎屑多收那些赖皮钱?”
吃人的赖皮指的就是临京城内的官绅,也泛指世家门阀的众子弟。四洲大陆阶级地位身份强烈,朝廷贱商之风风靡,商人如同蝼蚁,掌柜在这卖茶几十年,见多了那些临京城内出来的颐指气使的人,讨厌的紧。
前年凉茶摊对面有个卖牛肉饼的老翁,自说是左彧国人来这里谋生的,是个能吃苦的,他有个女儿也很勤快,都是善良忠厚老实人,他们交情颇厚。
后来,卖饼老翁的女儿被临京城里面的恶霸掳走,好好的饼摊被其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那卖饼老翁心灰意冷后一心去临京城内寻女儿,谁知他女儿被恶霸凌辱致死,卖饼老翁伤心欲绝,买了绝命的药也去了。
掌柜的是个念旧的人,好友之死真真切切的记在他心里面,落了疤。他捋了捋的半白的胡须,看向方喝茶的两人,一黑一白,均不到男儿及冠之年,相貌都是上乘,白衣男人比黑衣赢瘦白净,手上持了一柄桃花扇。黑衣手持一把宝剑,喝茶也没有放下。
他们确实不似那遭人厌恶的剥皮客,可是识人知面不识心,谁又知他们华丽的表皮之下藏着的是怎般可恨的黑心!老翁在这茶摊见多了人心不古,听多了虚罔之言,早已被这肮脏世情折磨疲累,如今看这摊上众客,都是一副皮相。
“老翁可是有话?”她自坐下,老翁一共看她三次,一次,入摊时他抬头望了一眼;一锭银子放下,他复看第二次;第三次,则是刚才。若说第一次是察言观色想他来往踪迹,第二次是捉摸猜他们出身背景,那么第三次……
掌柜的顿时面赤耳红,好在直白,直接抓起账台上一锭白银放上桌,仰着脖颈:“山野村夫受不起公子大恩,老许头卖茶多年,五文就是五文,绝不打坏自己的名声厚此薄彼。”
顾兮素来敬重风骨之人,听后恭然起身致歉:“是在下唐突了。”她看了一眼迎风,迎风把钱袋子拿出来找了找:“没有铜钱。”有几块碎银子。
掌柜的诚惶诚恐的受她一拜。顾兮拿过碎银子递给掌柜。
碎银子也是多的,掌柜的摇了摇头:“老翁只收铜钱。”
迎风把碎银子又从掌柜的手里面拿回来:“没有,赊账!”
嗯?顾兮看了一眼迎风。近墨者黑,迎风决计是跟钱姨相处久了,连钱姨那无赖泼皮的样子都学会了几分。
掌柜的眉头都要皱成一个川字:“老翁这里概不赊账!”
顾兮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五文钱拿出来。
正僵时,一队人骑马而来,来人声势浩大,统一教服,马蹄踏过之处带有一捋沙尘,茶摊零散茶客皆不由自主的打量他们。
顾兮看他们穿的教服,为首的男子背后朔然一个大字:浩。
邪魔教四大门主之首——浩,邪魔教教主最衷心的狗腿子。顾兮沉眸,魔教自从十年前被顾煌端了后,几年江湖中都没有一点风声。五年前,魔教残余突然在左彧国显露踪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