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是个厉害的,她和寨主打了个照面,二当家就被叫去训话了。”清脆的女声和另一人嬉笑打闹一番,渐渐远去。
卫昭无事,她提起的心便放下一半。
宋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左肩的箭伤已经处理过,却依旧提不起内息。
她撑起身子,在一阵头晕眼花中扫视一遍屋内,只一张床和简陋的书架,连桌子也不见一张。
门板“吱呀——”一声,卫昭站在外头,皱眉看了眼陈设。
阳光照射,屋内浮动着一层灰尘。
她更加嫌弃,不愿再往里多走一步路。
“公主。”宋猗勉强发出点声音,嗓音嘶哑难辨。
外头的风雪灌入,吹得床头帷幕“哗啦”作响。
宋猗盖着半张被子,肩头包起白布,裸露着半边肩膀,此刻不由颤抖一下。
宋猗苦笑。
自习武以来,战场上明刀暗枪,她还从未如此虚弱无力过。
好生厉害的毒药。
卫昭睫毛轻颤,终是踏进屋内,将门板关上。
“我与西林寨寨主做了交易,以财物换取暂居此地。”卫昭开口道,“唤我阿巳,她们不知我身份。”
宋猗清了清嗓子,勉强道:“知道了。”
“你中的毒乃是宫中密药,皇宫里有人想杀我。”卫昭又面不改色放出大料,“接近中州,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
宋猗顿了顿,没有作声。
这类宫闱密事,原本不应让她知晓。她们本就只是一段路途中短暂的合作关系,当初协议护送平阳公主回京,只为偿还那份大礼。
拿人手软,莫过于此。
“这种毒会封住你的内息,逐渐瓦解你的体能,最后失去自理能力瘫在床上,犹如活死人。”卫昭怜悯而又冷漠地看着她,继续道,“这种毒没有解药,我已命人前去寻找配方,但不能保证对你有用。”
宋猗亦点头。
她这副淡然而平静的模样让卫昭有些心烦气躁,却又不知这股无名火从何而来。
相对无言半晌,卫昭终于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宋猗这才抬头看去,黑沉的双目古井无波。
她干涸的唇瓣微动:“可以替我倒点水吗?”
卫昭哑然,看她干涸而苍白的嘴唇一眼,转身推门而去。
宋猗有些无奈。
她已猜到,这多半是平阳公主的又一个计谋。
事先卫昭远在西原,尚能提前知晓皇帝诏书内容,如今宫中有人敢动手杀人,她又怎会无知无觉。
按照正常赶路,她们并不会在云山停下,是卫昭主动提出歇息,这才扎营停下,遇上匪祸。
卫昭并未留在原地,两人深入林中,与来杀她之人撞个正着,那时她并未摇铃,调动侍从。
这是事件中唯一的疑点。
她怎能确定会有人救援?
使臣与队伍可还安好?
西林寨与平阳公主,是否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种种疑虑萦绕在心头,反而将知晓那毒药药性时的情绪冲淡。
门板再次响动,卫昭手里拿着个棕色水囊走进来,递到她唇边。
宋猗讶异,就连她也没想到,卫昭会亲自来给她喂水。
“喝不喝?”卫昭挑眉,唇角噙着一丝揶揄的微笑,“怎么,没想到?”
宋猗伸手,指尖触到对方手背,接过水囊牛饮。
卫昭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一丝水流从她唇边流下,滑过滚动的咽喉,顺着扬起的脖颈流进白布包起的肩膀。
“多谢……阿巳。”宋猗停顿一下,抬手擦去唇边水渍。
卫昭沉吟道:“除了我母妃,从前这么叫过我的人几乎都死了。”
“……便如此,也不是第一次了。”宋猗平静放下水囊,将衣服披起。
“我以为你会说,'宋家女儿,无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