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眼
“只要一碗吗?”
“对,一碗就行。”
小哥下好单,纪冰把钱付了,小哥转身要进后厨。
纪冰又把人拦下,“宽面,不要香菜。”
“好嘞,没问题,你先去坐,马上就好。”
面端上来,小哥又拿了个空的小碗放在桌子上,被纪冰推到一边,没用。
她拿了双筷子放到阮雨手中,“有点烫,你吹一吹再吃。”
一瞬间,她好像有一点明白王春梅了,好东西先紧着对方吃,怕不够吃,怕对方没吃好。
无论是纪年还是纪夏,王春梅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每次得等他们吃好,吃饱了,才有纪冰的份。
她无疑是一个好母亲,只是这份母爱对纪冰来说是极其吝啬的。
纪冰没再想,把思绪抽离,继续看着阮雨。
就见她挑起面条,撅着嘴吹,吹好了放进嘴里。
咀嚼着,道:“真好吃。”她笑着说。
“好吃就行。”纪冰手背抵着腮,淡淡笑着,看着她吃。
又吃了几口,阮雨问:“纪冰,你吃面怎么都没声音的。”
纪冰笑了下,睁眼说瞎话,“发出声音不太好。”
阮雨刚想吸溜一声,闻言,停住了,放进嘴里慢慢嚼,“那我也不发出声音了。”
她低着头吃,头发老是掉下来,眼看着要掉进碗里,纪冰眼疾手快地拽住。
“你扎头发的皮筋呢?”
阮雨抬起头,把恼人的头发往后捋,“我忘记带了。”
纪冰想了想,起身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后,黑发拢起,厚厚的一把,攥在她手心里。
“好了,吃吧。”
“可是这样你就没法吃了。”
“我都吃完了。”
“啊?”阮雨惊讶,“这么快呀,那我要吃快点。”
“不着急,你慢慢吃。”
头发卡在她手掌翘起的茧上,纪冰的手松了下,把头发拽出来。
刚想把茧抠掉,眼尾一瞄,愣住,“你头上怎么有道疤?”
在颅顶下方有一道横着的长疤,被厚厚的头发盖住,平时不注意还真看不到。
阮雨吃着面,含糊道:“以前出了一个小小的车祸,不过早就已经好了。”
“是跟你的眼睛有关吗?”
阮雨嗯了声。
低着头继续吃面,没再说话。
纪冰慢慢拨开头发,用手比了一下,这道疤比她的手掌还要长。
是把脑袋打开,治完了,再合上吗?
“我吃饱啦。”阮雨抬起头,放下筷子。
纪冰松开手,抽了张纸巾塞到她手里,“擦擦嘴。”
阮雨乖巧地擦着,笑得眉眼弯弯,“很好吃,谢谢你带我来吃面。”
然后低着头翻包,在拿钱。
她装钱的地方有三层,董园特地给她缝的,每一层放了不同面额的纸币,都会跟她说清楚。
“老板,买单。”
“不用,我买过了。”纪冰把她准备拿钱的手拽出来,拉链提上,“走吧。”
阮雨笑着说:“那我下次请你吃,你可不能跟我抢。”
纪冰拉着她往外走,又回头看了眼那碗没吃完的面。
阮雨饭量小,老板以为她们俩合吃一碗,特意下得多。
纪冰咬了下嘴角,心叹:至少还剩了十八块钱的。
真可惜。
早知道捞一碗出来了。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徐老头。
他下午出去看人下棋,又在别人家蹭了顿饭,现在才回来。
“纪老二,载一程。”
纪冰停下车,皱眉拒绝:“不载,你这么大年纪,万一摔到哪,我可赔不起。”
阮雨听出声音,“是徐爷爷吗?”
“哎,丫头,徐爷爷年纪大,走得太累了,想跟个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