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经娶妻生子,随我在朝效力圣上,怎会困顿在小小营州,为陈年旧事缠身……他既已回京,为何不又回侯府,竟还是大皇子暗中提醒,老夫才知晓他的行踪……”
男子的声音逐渐萎靡,消散在夜色之中,华凌风躺坐于楼宇上,吹着晚风,眉头紧锁,良久,才悄然离去。
翌日,艳阳高照,安如月殿中清早便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吵嚷。
她昨日睡了个舒爽的好觉,睁眼时小腿虽仍有些酸痛不适,但也无碍于她心情一片大好,梳洗用膳过后,便喊来一堆宫女丫头,搬来扎花灯的用料,围坐在后苑闹腾起来。
一群人为河灯的样式争论了好一大通,最后还是安如月自行扎了个圆盘模样的河灯,用香叶的话说,远不及她们做的各类花朵样式的河灯好看。
“殿下的河灯扁扁的,像个大光盘子!”
奈何安如月实在手拙,学不来小宫女们工艺繁杂的河灯,只得鼓嘴争论:“胡说,你们扎的是花灯,我扎的便是……是月亮灯,花好月圆,得有我这月亮灯,你们那些花灯,放出去才会衬的好看!”
众宫女语塞,皆捂嘴偷笑,“是是是”地安抚自家急眼的殿下,纷纷同她一起扎起那月亮盘子灯来。
照安如月所想,这河灯只需满足两样便可,一是显眼,二是够多,届时一旦寻到那枚遗失的梅花佩,她便一股脑全放进后苑那处池子里,放个整整一天,华凌风总能看见。
春风徐徐,七八个姑娘聚在一处,一扎便是半日,边上圆盘模样的河灯堆成小山头一般,香叶找了好些大筐子才装下。
安如月扎完最后一个河灯,天色刚好挂上一层昏黄,她趴在石桌上手握河灯出神,恍然听见不远处香叶欣喜的呼喊。
“小殿下您看,这河灯点燃放进池中,倒确实像轮圆月呢。”
安如月得意地抿抿唇,“自然,我就说了,那是月亮,是月亮……”
嘟嘟囔囔间,她惊觉不对,倏地直起身子,提了裙摆小跑着到了池边跪坐下。
春日有暖阳普照,之前池面结的冰早已融开,垂首,便看见池面映出一个眸光呆滞的圆脸姑娘,瞪着粼粼水波眨眼。
这河灯可是华凌风与她约定好的暗号,香叶误以为她今日扎来玩乐,便放出了一盏试水,现如今灯盏已随着水流优哉游哉飘远,纵是她想捞,又该如何捞上来?
唯这一盏河灯放出去,华凌风……应当是看不见的吧?
安如月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灯盏愣神,罪魁祸首香叶一脸疑惑地凑过来,“殿下,您怎么了,咱们的河灯做的这般成功,为何还满脸惆怅呢?”
“不惆怅,”她重重叹出口气,苦哈哈回到屋中,托腮失神,“我应当高兴还来不及呢……”
香叶跟随在其身侧,见她忽然又望着藏宝阁的方向愁眉不展,想起昨日大皇子来殿中的脸色,连忙提醒,“殿下,这天色都不早了,您应当不会还要去藏宝阁吧?昨天大殿下可是刚为此事发过脾气的……”
这话正中安如月下怀,思来想去,连连寻去藏宝阁,的确不妥。
“那便不去了。”
只一盏小小的河灯,华凌风定然不可能发现!
是夜,安予贤果然又谴宫人寻到她殿上,嘱咐些春祭的事,又送了她一件鹅黄披帛,安如月不免庆幸今夜听了香叶的话,没有为那盏河灯摸去藏宝阁等候华凌风。
她心中记挂那盏河灯,原以为今夜定然会睡不安稳,然而一沾床榻,人便开始昏昏沉沉。
这些年来,无甚大事,能扰她清梦。
烛火被香叶剪灭,月光透过窗子散漫落在屋中,不知何时,吹进来几缕凉风。
安如月困极,懒洋洋翻了个身,背对那阵凉意。
忽的,响起一阵幽幽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她尚未完全入睡,听见异响,伴着凉风,冷不丁睁开眼,吓得脑袋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