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
事要做。
将陈筱君搬到飞行器里,关好舱门,在确认没有什么其他安全隐患之后,姜云楠离开了602,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外面的暴雨在晚上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水面已经上涨到了五楼的底部平阶,所幸半人鱼都已经被司璐瑶吞吃,而司璐瑶又因为体型原因无法进入楼道,原本最理想的埋伏地点竟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姜云楠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一滴水从潮湿的墙顶落到她的脸颊,她才恍然惊醒,打开照明灯,拿出门卡,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然而倒在沙发上那具半鱼化的尸体还是让她眼睫轻颤了一下。
那是她的母亲,但似乎也仅仅是那样了,她们母女两之间从来都只有虚伪的小心试探,一直如此。
陈媛珊往常打理得服服帖帖的头发现在乱得像是一团杂草,那蹼化的利爪间还勾带着几撮被撕扯下来的头发。女人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她睁大着眼,脸上具是惊恐之色。
姜云楠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那平淡的神情,像是在看什么路边死掉的野猫野狗。
漆黑的环境里,除了照明灯的光亮照拂过的地方之外,姜云楠几乎什么也看不清,然而脚下湿滑的触感和皮靴踩出的黏腻水声还是让她察觉到了异样。
灯光往下一转,湿漉漉的灰蓝色黏液从客厅的沙发一直拖曳到卧室。那些黏液被涂抹似的分布在地上,凌乱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挣扎着爬行了过去一般。
姜云楠淡淡地收回随着黏液向里面延伸的视线,缓步走到主卧门前。
卧室的门轻掩着,伸手轻轻一推,便像死尸被破开的腹腔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她敞开了内里。
她血缘上的父亲,姜毅生,正侧对着她,坐在那张雕花的摇椅上,半张脸被彻底打烂,只有剩下的半截下巴,带着森然的牙骨,似乎在对她这个女儿说着什么。
姜云楠静静地看着那丑陋的尸体,内心竟然闪过一丝快意。她神色平淡地碾过脚下的黏液,突然对着那具不会说话的尸体笑了,然而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您算计了那么久,这样的下场倒是与您很般配。”
姜云楠幼年的记忆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军功显赫的父亲,端庄温柔的母亲,疼爱她的哥哥,那是愚昧无知的她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总有人不满足,总有人想要毁掉它。
世界上怎么会有想要杀死孩子的父母呢。
她十三岁那年,当失踪了一个月后的姜云松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姜云楠几乎无法从那滩烂肉里辨认出哥哥的面容。
而那时,姜毅生只是瞥了一眼他的两个孩子,无论是活着的那个,还是已经死了的那个,眼里透露出来的,是浓浓的失望。
“姜云松的体质已经很强了,但还是承受不住目前的实验进度。姜毅生,你需要尽快挑选新的实验材料了,我想你也不想变成你儿子这副模样吧。”
那个把姜云松的尸体送回姜家的人威胁地笑着,对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姜云楠笑了笑。
“小丫头,你可得当心点啊。”
那个时候,她已经懂事,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出一些端倪,但只能装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像个被惯坏的小公主一样,歇斯底里地哭。
她犹然记得自己抱着哥哥残破尸身大哭时,姜毅生对她说的话:“我既生养了你们,你们的命便是我的,你哥哥死得不可惜,你也一样。”
后来,姜毅生被军队的人抓走了一段时间,最后虽然被撸了官职,但还是被放了出来。每每看着对方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姜云楠都忍不住遍体生寒。
就快要轮到她了,她会像哥哥那样死去。
她拼尽一切地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那对虚伪的父母,一步步向上爬,想要走到他们不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