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传来熟悉的声音,利刃却已没入那人心口大半。
殷红的颜色染了水青色的长衫,又顺着刃边流淌,聚成一滴,重重砸落在地上。
林间的风不知何时停了,周遭是难捱的闷热。
檀妧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齐彧跟前拉扯开,撞进另一个怀里,鼻尖嗅到的腥甜之味也被薄荷的冷冽冲淡。
她的手落了空,匕首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郡主,可有受伤?”
盛清砚垂下头来急切地望着她,甚至忘了此刻两人正紧紧贴在一起。
目光不经意瞥见齐彧正不断溢出血的心口,盛清砚怔了一瞬,又垂眼看向檀妧染了血的手和衣衫。
眉头紧蹙,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妧……”齐彧眼眶通红隐隐泛着泪光,他的声音因受伤而变得细碎,“你竟……恨我至此?”
“是。”檀妧的声音发颤,却也透着冷漠。
她袖中藏着匕首是为备不时之需,却从未想过那把匕首会真的刺进齐彧心口。
此刻她人被盛清砚护在身后,漠然望着殷红色的血液浸透水青色的衣衫,甚至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淌。
快感裹挟着恐惧将她层层包裹起来,一时间复杂得难以形容。
文江蓠赶到时,只见檀妧站在盛清砚身后,而齐彧几乎快要站不稳,他脸色惨白,衣襟已被血浸了大片。
“发、发生什么了?”
盛清砚回头,沉声笃定道:“是山匪,齐公子被刺伤了。”
“什、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山匪?”身为医者的自觉让文江蓠立马跨步过去,却在走过檀妧身边时脚下一顿,她慌张地捏住檀妧的肩膀查看,“阿妧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檀妧摇头:“我没事。”
文江蓠放下心,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她衣衫上的血点和袖口的血迹略过。
而檀妧的手缩在袖子里,她看不到。
她脚步没再停顿,径直跑到齐彧身旁,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齐彧,慌忙掏出帕子捂住他的心口止血。
“你认得我吧?我爹是太医院院使文德仁,我医术也还不错的。你、你……撑住。”
那人苍白着脸色苦笑,目光却始终不愿从檀妧的身上挪开。
索性很快有齐府的下人追了上来,见自家公子这副模样,不由都慌了神,急匆匆地张罗着扶人,找郎中。
“找什么郎中,本小姐就是郎中!”文江蓠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准备东西,将齐彧的伤口简易地包扎起来。
“现在把人转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我需要针线和更多的药物来缝合他的伤口。”
檀妧正欲开口,便听得身前那人冷声道:“此事不宜声张,交给我。”
她微皱眉头,第一次见到盛清砚如此模样。
“这里离军营最近,营中药物充足且有地方休息,你们带齐公子过去,之后我会调兵过来保护其他人的安全。”他沉声道。
如此便能将她刺伤齐彧的事掩盖过去,就算日后齐彧或是齐府追究起来,也能在私下解决。
起码不是在这种上京贵族圈子齐聚的场合。
事情被盛清砚安排得十分妥当,檀妧还未回过神,便见众人已抬着齐彧离开了。
文江蓠作为医者,需得时刻留在伤患身边,她想再多跟檀妧说几句话都不能,只定定地望了她片刻,又转头看向盛清砚。
“你能照顾好阿妧么?”她问得极其郑重。
风又起,盛清砚不假思索:“能。”
“好。”她点头。
待目送着文江蓠走远了,檀妧才总算是缓过一口气,她脚下一软,几乎要倒下去。
幸而有只大手及时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扶稳。
某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我送郡主回府。”
檀妧没说话,任由他扶着自己,两人被投在地上的影子一长一短,缓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