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低沉悦耳的歌声在夜风中汩汩流淌。一曲唱毕，李景然深鞠一躬，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回座位。

平板在众人手里传了一圈，每个人都点了自己想唱的歌，随后打乱顺序，轮到自己就上去唱。

燕时大着胆子，点了李景然的歌——二专里的《eclipse》。这首歌由李景然一手包揽创作，风格非常“李景然”，旋律极其出彩，歌词中英混合，有大段大段烫嘴的英文rap。

这是燕时最喜欢的一首李景然的歌，但因为他的个人风格非常浓烈，任何人都难以翻唱得恰到好处，燕时也不例外。她确实没有把握能把这首歌唱好，但她还是想告诉李景然，自己是他的歌迷，欣赏他的作品。

郁子冬正在前面空地上引吭高歌，跑调跑到八百里远，他却浑然不知。韩明鹿疯狂压下嘴角憋笑，保持着安静聆听的表情。燕时却为即将到来的班门弄斧暗自紧张，忍不住在衣服上擦掉手心的汗。

转眼间，韩明鹿也表演完了她的唱跳。燕时拼命鼓掌为她欢呼，为她拍背顺气：“鹿鹿超棒！”

“下一首是——e什么，一串英文。”齐霖眯眼看着歌单，“《eclipse》，谁点的呀？”

燕时还沉浸在和韩明鹿的商业互吹之中，没有听到齐霖的声音。

李景然倒是眼睛一亮，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期待，嘴角也微微翘起。

前奏已经响起，神秘的鼓点和特殊音效相融，在空旷的海滩上越来越大声。一时间，这首歌竟无人认领，就像空房间里突然响起的无主手机一样，竟显得有些寂寥。

“是不是点错了？这听起来不伦不类的，都不像一首歌，前奏还那么长。”乔思晔歪着头，用手指敲打桌子，“现在的歌曲啊都不比以前了，一年不如一年，好歌越来越少，口水歌越来越多……”

“不是！”燕时忽然从熟悉的前奏和刺耳的评价中惊醒，她脑海里盘旋着李景然发歌时热搜里路人批判的声音，和乔思晔带着威压感的声音合为一体，刺痛着她最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她猛地站起来，跑到前面抓起话筒，脸已经因为生气而变得僵硬，做不出多余的表情，只能瞪着发红的眼睛，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点错，是我点的。”

背景音里，第一句已经开始唱，明显是李景然的声音。

她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把话说完：“这首歌叫《eclipse》，是李景然老师完全自己创作的一首歌，收录在他的二专里。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歌，虽然我唱得不好，但今天还是想在李景然老师面前班门弄斧，希望李老师不要嫌弃我这个粉丝，可以多多包容。谢谢李老师写出这么好的作品！”

她先向李景然快速鞠了一躬，然后跑到操作台让这首歌重新播放。她想完完整整地唱一遍，唱给李景然听。

乔思晔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伤害了就坐在旁边的李景然本人，但也没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会当众打她的脸。

李景然刚才因为乔思晔评价而黯淡的目光，又重新闪烁星光。他有些怔愣，看着站定在空地中央的燕时，微微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这样的评价，他看过、听过太多太多，也知道许多粉丝不遗余力地支持他，为他争辩，维护他的心血。但这是他第一次看着这样的对话在他面前上演。

燕时不敢看他，放空眼神，望着海的远方。她没有尽力模仿李景然独特的唱腔，而是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演绎。即使是唱到自己最没把握的英文rap部分，燕时也毫不怯场，铿锵有力地踩准每一个重音。

这首歌，被她淋漓尽致地演绎出来，就连乔思晔也被感染，再说不出什么刻薄的发言。

李景然站起来为燕时鼓掌：“唱得太好了！燕时，能被你喜欢，成为你的偶像，是我的荣幸。”

音乐会散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