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蝴蝶魇
的手表早已损坏,停在了上午十点多,而安娜留言却说出个清晰的时间,四点五十分,当勿忘我撩起袖管才判明真伪,果然是分秒不差。
被人毒打一顿,并几乎死去,我竭力想要逃离这个疯子,但不能够。我是真正想死,并非皮肉受苦,更不是借题发挥,而是源自内心。即便这回令她忏悔,那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而谁又能保证,这个神经分裂的女人,不会再找其他方式失心疯?人生之中,我从未有过这般绝望无助,哪怕是在听庭审律师珍妮花告知我将会被起诉坐牢那一刻。
肢体肌肤的剧痛,至多让我从此恐惧凶器,而源自内心的战栗,是因我实在太好奇这个女人究竟因何才变得如此极端与古怪,秘密就像个黑洞,不断在勾引我逐寸逐寸向前,直到自己被吞噬。我只是个平平淡淡的小女人,一生所求就是找寻爱我的人并与之安静地坐在深夜的餐桌前,听着黑胶唱片缠绵的歌声,将桌上梅子白兰地尽情畅饮,回忆相逢过来的点点滴滴,将温柔在双脚下撩动,回旋在黑白相间的厨房地砖上。勿忘我姐妹的种种鲜为人知往事,以及那极度狰狞的后背,都蕴育着发生在她身上惨痛故事的最大张力。我知道原本的她或许就是安静时刻的自己,但她的这一面,已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大哀伤折磨殆尽,从而蜕化出一具易怒、自私的灵魂。正如同她捧着我的脸说,看我惊惧或伤痛能带给她极致快乐。那么,我所不甘的是,在那故事未到结局前便放弃的遗憾。
“就像你说的,几天前,你懵懵懂懂走来这里,对一切都感到很新奇;而我还待在家里,毫无目的地擦鞋并等待走针指向午夜出发。那个时刻,你我还未相遇,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书写下来,哪怕相隔几个世纪,也会因为某件遗物或首饰而在各种空间相知、交汇。安娜已让我憔悴至极,而她早已逝去,她对我而言是个过去式,假若明天来临我真能与她相遇,那也是奢求成真,我更没了遗憾。反之,其实我也不过是回到原点。我愤怒我扭曲,甚至想杀了你,是因你太像她,总对别人的无情而给与宽容,哪怕被残酷世道锤炼千百次,也从中学不到教训。于其看你在未来被碾碎,还不如现在送你上西天的好。”在勿忘我姐妹给我做人工呼吸时,我被一股特有的啤酒花香味所惊醒,那是混合了烟草和酒精发酵后的气味,此时靠得如此之近,鼻息间满是这种香味。它不是老妈的味道,而是chris将来独有的味道,虽然此刻我难以理解为何会被它所吸引,但在多年后,它最终成了我永恒的追忆。我逐渐相信了兰开斯特兄弟那套超弦理论、多重空间的信仰,肉体终将死去,而灵魂不灭,它们会以各种形态穿梭于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并执拗着交缠一起,直至永远。
而那时的我,虽在勿忘我怀抱中仍恐惧得想逃,由马洛在旁规劝斡旋,最终只得与她再次和解休战。如果存有契约,我已替她了却心愿,但似乎此刻重投伙伴身边,已变得遥不可及。我在这场由找回背包陷入的飓风级漩涡里越陷越深,完全找寻不到自己能够侥幸活命离开的可能。一切就像眼前阴风四起的泥地间肃杀,无法去想像它背后潜伏的险恶,只能等待命运裁决,将自己交给圣维塔莱。
不过经由这场纷争,马洛却在勿忘我心中变得重要起来。我敢肯定在那之前她就是将瘦子当工具摆弄,而现在马洛在她心头,已慢慢过渡到了伙伴的层面。这么一来,我便省去许多心思,老实说我自身难保,没有心力再去牵挂他。
我拖着残伤的身子,尾随着前面俩条绿色人影缓缓回到一刀切的池潭根部。耳边满是马洛分析的话音,瘦子通过沿路看过来的各种水洼,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曾有过一条暗河,吃水很浅,大概的位置便是到破船搁浅的地方。而通过水量,不难判断地下河已被人截流改了道,现在停留在干泥地上的部分,是暗河的尾端。做这件事的人,不是现代人,因为他们采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