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Idiot(白痴)
生在他身上触目惊心的往事,实在是非常值得谈一谈。安德罗并非身无长物,他会几种常人不会的才能。第一种就是口技,他是这方面的高手,时常会被人拉去参加某些综艺节目或社区活动,作为压轴戏。我们普通熟悉的b-box,一般都是模拟乐器或者dj打碟,这些他不会,因为没有见过,他只能模仿各种生活中的杂音。其技术高超在于,能在一组主音外附加多组辅音。
光是这么说很令人费解,这只能通过某件事来加以说明。住在马尔西人聚集地边缘桥的对岸,有个傲气的女人,可能是她自己觉得长得好看,对所有人都爱搭不理。特别是对待小孩,远远看见就骂骂咧咧,轰赶开去。有那么一次,她坐着男友的机车回来,见我们正在桥头钓鱼挡道,便喝令男友动手,跑得慢的几个小孩每人都挨了巴掌。通过这件事,我们与她杠上了,天天想着报仇雪耻,不由将点子打到了安德罗身上。在某个周末傍晚,我们怂恿他来到这女的家门口,然后白痴大声表演起口技,发出女人叫床的怪音,并配以木床摇晃撞击墙头的“嘎吱嘎吱”声。等到那家人怒不可遏冲出门时,我们大笑着一哄而散,将他留在原地。安德罗被人暴揍一顿,满头满脸淌血,嘴里依旧在不停发出这种声响。
为什么赋予他的命令,白痴会忠实执行,乃至被人胖揍也不收敛?这就是安德罗第二个闪光点。他只能记住一件事,在做这件事的同时无法分心去想第二件事。这种专一性造成了他对各栋楼,社区内每户人家都过目不忘。如果有人在路边闲谈,说起某个他们都认识但一时想不起名姓的人,恰巧安德罗打此路过,便会立即逮住询问,哪栋楼的哪户哪个人叫什么,他随即就能说出口。鉴于这种特殊性,人们都爱差遣他办事,例如给他东西让他送去某户人家,白痴会眉开眼笑地接受,并坚决执行完成,并且不要任何报酬。
除了身高马大外,安德罗具备身为玩伴所有的优点。他丝毫不记仇,或者是他没有记事这种概念,大家便时常戏弄他。最多的一种是在小花园里挖坑,盖上麻袋掩上土,随后站在跟前等待。当瞧见他乐颠颠过来便大力挥手,白痴如果瞧见则会不顾一切疯跑上来,其结果就是一头扎进坑里,这时某种难以捕捉的神情会立马浮现在脸上,他望着土坑会发呆很久,然后一抹脸翻身出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缠着人一起玩。而事实上,这种恶作剧也伤不了他什么,几个小孩能有多大气力挖坑,这种陷阱最深也只能到他小腿,顶多让他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虽然白痴不懂记恨人,但他的玩伴会。原本他家附近有个孩子同他一直挺好,有次卖弄宠物蛇,一下子给安德罗拍死了,这人嚎啕大哭,并发誓给再多钱也不与他为友。出于报复心态,则跑来找我们一群玩,因我是除了白痴外身上零钱最多的一个。这种关系是随时可以转化的,倘若某人因琐事而怨怒我,则会说“你爱待待着吧,把钱留着烂掉我不稀罕,我可以去找安德洛玩儿。”所以,我也是记仇他的人之一,虽并无直接冲突,也无任何利益往来。
冲着他家是名门望族每次出门都携带大量现金,让我始终矮他一头,这点叫人忿忿不平。我特别在意,并且妒忌,因此与他关系不温不火,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论白痴怎么献殷勤,我都扬起高傲的头,不给他一个笑容。越是如此他越是想方设法要纠缠你,每到夏天,他在家睡完午觉喝了冷饮便匆匆跑来,闯进我的小屋赖在床上不走。光是自己来也就算了,每次都会呼朋唤友找一大群人跟着,让我那老聋昏聩的奶奶忙里忙外,给他们做梅子茶和奶油色律,还得烘培许多小蛋糕。时间一久外加来的次数频繁,家人便怨声载道,特别是我两个姐姐,总爱站在屋门前看笑话,并说我只配和白痴做朋友。在猴子这个绰号基础上,增加了更加恶毒的词汇,叫白痴的猴子随从。
这一年的夏天,安德罗许久没有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