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独吗？

红了。

李墨华显然被江卿月这个问题震住了，扔下一句“人，生而孤单”便回了书房。

晚上，李墨华躺在床上，又想起江卿月白天的问题。孤独吗？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他从没直视过这个问题，更没有人这么问过。细想一下，肯定是有的，甚至有无数个感觉到孤独的时刻，今天居然被这个世界上自己最讨厌的女人问起，她是看出来什么了吗？他想起问这话时江卿月红红的眼睛，她是为自己感到难过吗？想到这里，他感觉心里一软。

他从小被李武老爹收养，他一直以为老爹就是他的亲生爹爹。老爹教他武艺、教他打猎，老爹身手极好，再加上李墨华自己天资聪颖，十一岁就已经能独自上山打猎，十二岁就猎下了让十里八乡的猎户闻风丧胆的大白虎。父子俩靠着过人的本领，总是能猎到其他猎户几倍的猎物，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直到老爹生病，在弥留之际将他叫道床边，跟他说了他的身世，在多年前一次打猎途中，老爹救下了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妇人，妇人怀中护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妇人说自己是这幼童的奶娘，幼童满门都被杀害，只剩她连夜带着幼童逃出，奶娘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哀求老爹收养幼童，见老爹点头，就断气了。这幼童便是李墨华。李墨华是他亲生爹娘为他取的名字，老爹也姓李，就再未给他改名。老爹指着李墨华胸口一处狰狞的印记跟他说，“老爹以前跟你说这是你的胎记，如今看来，这可能就是揭开你身世的凭证了。孩儿啊，老爹没办法陪你找出这些谜团了，今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墨华跟老爹感情极深，他虽知道自己可能背负着血海深仇，但他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都不知道，与老爹十多年来父子之间相处的情形却历历在目，他不想去报仇，不想走进那些腥风血雨，只想守在跟老爹生活过的地方，安稳度日。

只是他生性冷淡，从小除了老爹便不与人亲近。他摸到胸前的印记，像是一个烙印，但样子纠结扭曲，完全不知道烙的是什么。他记得前些年有一次打猎回来无意中露出了胸口的印记，结果被迎面走来的小村姑看到，竟然尖叫着吓晕了过去。

自那之后他就更不愿与人亲近了，更不想娶妻。十里八乡有不少女子向他示好，但他随便找些借口，把所有上门的媒人统统拒之门外。结果不想到头来却被郭芬这女人算计成亲，真是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