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2

齿的声音，“站过去，别过来。”

池念垂眼看了看身前这道寒霜线，“那我睡哪儿？”抬步跨过了那道线，“咱们的房钱还是我付的，总不能床都不让我睡呀。”

说话的功夫，池念往前走了一步，头顶的兔耳跟身后的尾巴弹跳了一下，姜息的眉心也跳了一下。

一道痕迹更深的线落了下来，利落地削掉了池念拖鞋前段的一片细绒。

池念顿住动作，抬眼看向姜息。

姜息同她对视，漆黑的眸子里是还没来得及掩盖下去的，明晃晃的薄怒，以及不太明显的慌乱。

池念认真分辨了一秒，成功捕捉到那点慌乱，轻轻眯了眯浅色的眸子。

这是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闯关者，无视规则，无视等级。姜息已经做好了对方或许会突然暴起发难的准备，但几秒之后，闯关者撇了下嘴，漂亮的眉压了压，突然低声地，“你欺负我。”

“……”

把那只差点被削开了的脚往后挪了挪，池念伸手捏住衣角，轻轻吸了吸鼻子，“明明是我先到柜台的，房钱也是我付的，我喊过你帮我找衣服，你不答应，所以我只能穿这个。就算你觉得丑，就可以不让我上床睡觉吗？”

“……”

“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一进来就在怪物村里心惊胆战熬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可以放松一会儿，可是你……”

咬了一下唇，截住后头所有话语，断得正是时候，不至于过分冗长而让人生出厌烦，又足够引发浮想联翩。

姜息没说话，看向池念攥在衣角的手。

雪色的指尖紧紧捏着，陷入进绒软的布料里，用力到粉润的骨节也开始泛白，配合上话语结尾带着细碎颤音的字眼，好像是在竭力克制几近崩溃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里，让姜息倏然想到这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少女，而完全忘记了这个新人在几个小时前创下了什么史无前例的佳绩。

依然僵持的时候，池念背后传来一阵砸门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断续声音。

“开……门……”

“开……门……开……门……”

池念转头过去，看了眼身后的猫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问题就在于什么都看不见。猫眼所及只有一片红色，像是被什么遮盖住了。

……血液。

再仔细听，门上的声响听起来也不是拳头或者脚砸门的声音，而像是什么体积更大些的物体。

譬如，头颅。

池念静静看着猫眼，随着血液的流落，外头的景象隐约清晰起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举着一颗头，正单手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一次次砸在门框上。

而男人的脖子上并没有头。

发出声音的是那颗被砸在门上的头颅，也正因为被一次次砸在门上，那头颅的声音才断断续续。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兴许是因为久久没人开门，那机械重复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快，砸门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

玄关处的灯倏然灭了。

门把手开始松动。

螺丝一颗颗掉落在了地上。

池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触到一块不平整的割痕。

是刚刚被姜息割开了的地毯。

回头看向无动于衷的银发女人，池念眨了下眼，突然收回了后退的脚步。

重新回到了姜息“划定”的区域。

新人闯关者面向着房门，单薄的肩被淹进阴暗的玄关里，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却被身后的小绒尾巴暴露了竭力抑制着的颤抖。

……

四颗螺丝，三颗螺丝，两颗螺丝。

只剩下最后一颗螺丝，在可怖的怒吼声中摇摇晃晃做着最后的抵抗。但随着又一下沉重的砸门声，也叮当落地。

下一秒，就要被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