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秾楼
从小馆里出来,走在街道上,粱聿脚步轻快,修长的眉毛舒展,说不出的惬意舒坦。他瞄一眼祝怜星,装模作势道:
“倒不必太听他的话,你也不是非要跟我在这里,就是……”
祝怜星望着他,粱聿欲言又止说:“饭店啊,我不好出面,还是要挂你的名字,你要是不在这里,谁来当掌柜?”
祝怜星本来对老先生的话有几分触动,听了他这话,反而疑问起来,问:“县衙里还有很多人呀。”
“不是你我敢用吗?”粱聿回头望着祝怜星说,祝怜星嗓子里的话一下哽住了,脑袋径自发热。
“总是这样说话……”他跟上粱聿,咕哝哝说。
粱聿乐了,问他:“怎么说话?”祝怜星自己都没想清楚,抓了下耳朵,跑前面去了。
快到晌午,空气里隐隐有要炎热起来的气息,粱聿叫洒水车出来,嘱咐再洒遍水降温。太阳向上攀爬,阳光渐渐普照,细密水雾经过灿烂金光折射,拉出一道长长的彩虹桥。
“我们这里也是很好的,是不是?”粱聿撞了下祝怜星的肩膀,祝怜星仰头望着间续消失又显现的彩虹,浅色瞳孔里映照的彩光流转,他很少见这样的景象,一时看得呆了,说:“嗯,是很好的……”
两边住户、小摊位上的民众也昂头看,指指天上,叫自家小孩去看,笑道:“小宝快瞧,龙吸水呢。”
虹虽然漂亮,可在民间算是一种不祥之兆,百姓总疑心它会将自家缸里、地里的水都吸尽,因此叫“龙吸水”,往日不见还罢,见了必定要敲盆打鼓把这凶兆送走。
可现在龙王爷常驻,不仅不吸水,反而浇灌送水,大家也就不担心什么凶吉了,停下手里的活,都驻足欣赏,享受片刻的清闲。
“听庆礼说,李行富想跟你折算银两,自己包揽采买的事。”粱聿盖了下祝怜星的眼睛,将他的注意力引回来。
祝怜星顿了顿,秀致的眉短促地皱了一下:“我才不用他!他掺和在里面,不知要吞掉多少银子。都是我自己办的,东西过两天会慢慢送过来。”
粱聿眉梢扬起,“不傻啊,祝掌柜。”
祝怜星骄傲地哼哼两声,粱聿又问:“李大商人这两天气色看着怎么样?”
祝怜星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回忆半晌,照实说了:“还……不错?就是对我们太热情,三番五次请去吃饭,我没空闲,都拒绝了。”
“那看来咱们的茶叶在他那儿卖得不错。”粱聿低声说,抬手敲了祝怜星一记爆栗,“忙起来饭都不吃。”
祝怜星恼了,跳起来也要敲他,粱聿故意踮脚,他胳膊伸得老长也够不到,两人一路拉拉扯扯,不知不觉就到了碎砖散瓦、梁栋叠放的饭店前。
粱聿忽然蹲了下去,手臂向前一拢,圈住祝怜星腿弯将他揽到自己身前,仰面看着。
“快报仇,我进去找冯德问问话。”
祝怜星鼓着两腮,想使劲敲他一下额头,只是临到跟前,手上却力道刹车,不轻不重地用关节凿了一下。
粱聿四处走走巡视了一圈,跟冯德安排了采买的货物相关事宜。
出来后,从衣物内里掏出一张白素纸递予祝怜星,指指上空还不存在的牌匾:“祝掌柜费心,有空了想个名字。”
祝怜星兀自盯着菜单细细地看,上上下下,眼光绕了几趟才算完。末了抓住粱聿的衣袖,不敢相信道:“这这这都能做出来?”
“当然。”粱聿说,“大师傅已经在家里练两三天了,到时候把婆婆请过去做些帮厨。”
祝怜星眼睛里升起亮光,手里的纸乱抖搂,重重地点头:“好!”
顺着饭店往前走不过几十米,旅店也就近在眼前了。建筑进度与饭店大差不差,已经在砌砖石打地基了。
“如若是为了招待外商,客栈旅店可吃住,为何又特意盖饭馆,多多支出了一大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