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缓缓接过兵符,却连看也不看,仿佛那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个赌注,别无他途。
宗政无忧这才缓缓步下广亭,望了眼神情沮丧且懊悔的罗植,没有说话,只牵过漫夭的手,淡淡一扫周围,声音低沉而威严道:“都散了罢。”
众臣连忙叩头,漫夭离去前,罗植忍不住问道:“一娘一娘一有此箭术和内力,为何第一回不直接劈开箭矢?那样岂不赢得更加容易?”
漫夭回眸,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淡淡笑道:“一支好箭,毁之不忍!”
帝妃离去很久,罗植还跪在原地,酒意早就散了,不禁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不明白皇妃一娘一娘一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府之后,罗植徘徊在庭院之中,不敢进屋,他都不敢想象,母亲知道他赌输了兵符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想法设法的瞒着,但终是瞒不住,第二日一大早,罗母知道儿子竟然拿兵符当赌注,气得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谁劝也没用,整个罗府
热闹极了。
直到漫夭出现。就在这一日,漫夭终于明白了罗植为何看不上女人。
从她踏进罗府的那一刻开始,罗母冲出来行礼过后,倚老卖老,拉着她哭得天昏地暗,骂儿子不孝,从罗植的曾祖父跟着第二代临天皇打一江一山开始讲起,一直讲到罗植父亲的去世,三辈人的英雄事迹,讲了整整一天。中间没停止过哭,连吃饭也没闲着,一边抹眼泪
,一边喝水补充水分,补完再接着哭。
漫夭不由暗叹,原来一个人的哭功竟可以修炼到如此境界!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只是认真的当个称职的听众,时不时安慰一两句。罗植就坐在旁边,紧皱着眉头,劝了他母亲几次,被骂了回去,还换来一阵更汹涌的哭闹。他万般无
奈的仰头望天,对那位容貌美丽身份尊贵神色淡定无比的女子多了几分佩服。
天黑的时候,宗政无忧见她还未回宫,便遣了人来接。
罗母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她,哀声叹道:“让一娘一娘一见笑了!我们罗家几代忠勇,毁在了老妇这不成器的儿子手上,这叫老妇将来死了如何有脸面对他的父亲啊!一娘一娘一你不知道,植儿的父亲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赌,偏偏这个逆子居然拿兵符当赌注,干下这等大逆不道之
事,以后还怎么继承他爹的遗志,守护边疆啊?”
罗母边说着,边拿眼偷瞧漫夭。漫夭只静静地听着她说,面上不动声色。罗母见她没反应便住了口,起身相送。
到了外头院子里,漫夭止住脚步,掏出那块兵符,递到罗植面前。
罗植一愣,不解地望着她,没敢伸手去接。
罗母目光一精一亮,忙朝儿子使了眼色,罗植仍就没动。
漫夭微微笑道:“本宫昨日见将军醉酒,便与将军开了个玩笑。罗家军乃我朝一精一锐之师,而罗将军又是我朝不可或缺的忠臣良将,这兵符岂是随意用来打赌的?”
罗植眼神变了几变,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场玩笑,若他赢了,他必定会当着百官之面一逼一她退出朝堂,从此不再参与政事。而这枚兵符在她手中,她完全可以借机掌控更多的兵权,为什么要还给他?他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漫夭笑道:“本宫不是武则天,宗政无忧和漫夭惊恐地瞪大眼睛,无措地张望着被一阵狂猛的旋风猛然掀起的漫天烟尘,大片的灰色烟雾盘旋于空,迷蒙了他们的眼睛。玄衣侍卫望着手中已经镂空的木盒子呆住,而盒子的底部中央一块木板还在原地。
飞灰散尽,与冰冷的雪一同挥洒在这片宽阔的马路上。而他们身上的所有一温一度,瞬间退却,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僵硬而冰冷。
这个冬日的夜晚,夺走了他们生命里剩下的一陽一光和一温一暖。
挫骨扬灰,那个如白莲般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