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途而废者

高中的学习是紧张的，几乎所有人都铆了一把劲，那就是要高考成功，不要失败。班上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可能考不上重点的，但是我要去兜底的。也难怪，我们这个乡镇高中总共六个班，每个年级两个班，到了高二就是文理分班。这可能是最简单的高中班了，也确实简单，这个高中部占据了唯一的一座2层教学楼，总共八个教室，还有两个安排了初三年级。站在范公堤上，一眼就看到了这6个班级，可以说尽收眼底，这几个班承载了周围方圆几十公里很多家庭的希望。尽管是一个乡镇中学，可是大家都充满了希望，只要最后的高考结果没有出来，大家都是有希望的。

但是也有先知先觉者。这先知先觉者已经感觉到自己跟不上了，于是就会出现中途退学的事件，有的就直接不来了，有的挨过一学期，感觉到很痛苦，第二学期就悄悄消失了。和我一起有过复读经历的小祥，经常跟我说，说最近这个英语有点像听天书了，我感觉到后面是渺茫的，打算寻找一点别的道路。我说能有什么路好走呢？而且你确信你将要走的路就比现在的路好走？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根本无心读书了，虽然考上了高中，但是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了。没过多久，他就消失了。

他退学后，班主任专门给大家开了一个班会，那就是“刻苦学习，报效国家”。班会上要求大家能入党的抓紧向党组织靠拢，像参加飞行员考试的同学注意保护眼睛和文化专业课的学习，准备考体育专业的要注意积极备训，数理化不好的要注意加大练习量，班主任认为凡是英语不好的同学要勤劳，认为就是一个懒字造就了英语的停滞不前，如果你们连英语都学不好，就是给你一块田你也种不好，接着又给我们现身说法，想当年我一边在地里开拖拉机，一边学英语，完全就是勤奋才托着我做了你们的老师，如果我也很懒惰，不愿意去记忆，不愿意去背诵，我怎么可能学习英语专业呢？同学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不仅不进步，就意味着倒退，你的倒退你的父母亲怎么想？他们在一边摘桑叶，一边在熬夜照顾蚕宝宝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前途？！

这一番慷慨陈词的轰炸下，我们都沉默了。我们很少想象到父母为了我们的学费，在工地上搬砖，扛水泥，虽然也有很多城里的学生，但是他们的父母，下岗的也有，摆摊设点的也有，如果这些都不能激发我们的斗志，还有什么能驱使我们前进呢？

“同学们，一个勤奋就足足可以让你走的很远，可以你们宁可谈天说地，宁可在课堂上磨洋工，也不愿意主动去钻研一下我们的代数和解析几何，你活了这一分钟有什么用？古人尚能卧薪尝胆，你们更要发挥跨世纪人才的毅力，耐力和潜力！想一想你的祖辈，想一想你们的父母，再想一想你们自己的前途，你们再不努力，时代将要逼着你往前走！这学期的班会就开这一次，知者自知，多说无益”，说完，我们的英语老师班主任就闪出了教室大门。

我知道，这一次班会的召开就是因为小祥的退学，他走的悄无声息，班会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可以从头到后都是他对我们的警示。这到底算不算逃兵呢，叛徒也算不上，毕竟没有出卖大家的利益，他只是对自己的前途和方向做了一个变更而已。

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大家又步入学习的环境中，班主任老师始终强调学习的氛围，认为氛围比气氛要好，有一次上课还给我们专门讲了两者的区别，说氛围把我们大家包围在学习的气氛中，多好。因为学习氛围太好了，市教育局还专门派了一个干部给我们大家说了我们这个中学的高考成绩历来走在同类中学的前列，因此大家要快马加鞭，千万不能懈怠。你一懈怠了，你松口气了，你就会被别人甩下来老远，你就很难跟得上了。我们一看这个干部白白净净，讲话也不失温和和激昂，全部说到我们的内心里，于是纷纷给他鼓掌，然后他的脸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