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卷天青
承诺给那少年的五十金那样简单,如今,五十金尚在,生辰礼却没了。
“难怪他一拖再拖,一定要到昨夜才肯动手。”到此时,祁玉松才终于发觉自己究竟是惹了怎样一尊煞神,“梦石对他无用,他应下此事时,只怕就已经猜出我要取他性命。”
还真是睚眦必报。
“可是大人,那生辰礼可如何是好?您自玉京贬官至容州一年有余,如此一来,您何时才能重回玉京?”
赵管家满脸凝重。
“她到底是我的姑母,”祁玉松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浑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穿透窗棂的天光一缕一缕投在他的脸上,他徐徐一叹,“趁着时间还未到,再准备一件吧。”
只是到底再拿不出更多的银钱来做出那样一件东西了。
赵管家先低声称是,又小心地问,“那梦石……”
“人一定要找,却不能声张,”祁玉松说着坐正了,他神情肃冷地盯着赵管家,“那少年如今毕竟也算握着我的把柄。”
他还得再想想应对之策,否则一旦有风声透给晋远都转运使,他不但会因此与孙家结仇,只怕还会再添许多麻烦事。
而梦石,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
——
冬日才亮的天色透着一种厚重的鸭蛋青色,山道上马蹄声响,商绒昏昏沉沉的,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慢慢地睁起眼睛。
风是湿冷的,苍翠的远山点缀一簇一簇的白,她茫然地看了会儿,又仰起头。
兜帽滑下去一些,少年白皙的下颌映入眼帘。
折竹低头,没料想她的眼睫轻轻地擦过他的下颌,有点痒痒的,他似乎顿了一下,索性抬首没再看她,只道:“我只让你喝酒壮胆,没让你喝光它。”
他的声线与风雪一般冷,商绒面上浮出一丝窘迫的神情来,她垂下脑袋,说:“你的葫芦很小,我只喝了两口就没了。”
然而,她喝的是两大口。
也不知他是从何处买来的花酿,清甜又带花香,喝下去并不割喉,反倒柔润舒服,但没想到,它的后劲却很大,她是第二次沾酒,难免醉倒。
商绒没听到少年说话,只听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她立即想起来在杏云山上的事。
他是个喝两小口酒就要醉倒的人。
商绒忙要抬头,却不防他忽然将兜帽一下扣到她头上。
视线半遮起来,她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说,“折竹,以后你想喝什么酒,我都买给你。”
“以后?”
折竹挑眉,垂眼盯着她兜帽雪白的兔毛边儿。
漫漫晨光里,风声也清晰,商绒嗯了一声,伸出手朝他比划着说,“至少,我们还有两卷书那么厚的以后。”
两卷书那么厚。
这样奇怪的话落在折竹耳畔,他忽而轻笑,“如此说来,你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才能替我默完?”
商绒想了想,说得模棱两可,“总归是要些时日的。”
她有着自己不能言说的心思,不愿被他看穿。
晃神的片刻,她忽听身后有细碎悦耳的声响传来,不过只一瞬,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那东西递来她眼前。
商绒一看,竟是金灿灿的一支仙阙锁玉娥簪,赤金雕琢的仙阙细致入微,镶嵌其中在窗棂探头的白玉仙娥更是栩栩如生,明珠被镌刻作云雾状托着楼阙,底下坠着细碎的赤金流苏与宝石珠子,碰撞着发出清脆犹如雨滴簇蔟拍打在栏杆的声音。
商绒仰头望见少年在寒雾里清隽的眉眼,他纤长的睫毛沾着雪粒:“要吗?给你玩儿?”
商绒生在皇家,一岁入宫,曾有千种珍奇万种宝物在她眼前,她如何不知此时握在折竹手中这支仙阙锁玉娥该有着怎样的价值。
可却,偏偏又是一支寻仙问玄的死物。
“我不要。”
商绒的眉头轻拧起来:“什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