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他们齐齐转头望去,来人戴了张红色哭脸傩面,天青的长衫套在身上分外显得修长,一手背在身后,身上什么饰品也无,大街上走的身上总是要挂两样的。这个却异样地素,反倒扎眼。
楚衔枝飞速地打量他一遍,给念霜递了个眼神。
念霜心领神会,上前道:
“公子也想放天灯?可这心愿却不好写到一块吧。不如公子另外拿个小的?”
衔清在傩面底下撅了嘴,手伸到楚衔枝袖边绞起她衣袖来。楚衔枝不动声色地掐住他手面,警告地剐他一眼。雪团子一疼,这才老实了些。
来人却笑一笑,转眼对着楚衔枝道:“姑娘莫怕,我是刚巧路过,听得摊主那一番话才自告奋勇。我只想搭把手,不染指这写好了的念想。”
摊主忙插话:“这公子来得正好!扶住那一面,五人这么绕个圈一抬手,这天灯就稳稳地升上去了!即便掉下来也无妨,那时火星子早挨风吹灭了!姑娘,你要不去城外放了?我这还有客呐!”
檀藿在宫里斥人斥惯了,见摊主这急不可耐赶人走的模样心头不爽,道: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好似我们小姐公子是来向你讨灯一样!”
摊主嘴一撇要上来和他掰扯,楚衔枝看眼后头一圈脸上写着不耐烦的行人,漫不经心止了这争端:
“好了,我们自去便是。”
檀藿憋口气,闷闷道声是。念霜捧过天灯,四人朝着城外方向去了。那青衣公子自觉地跟在他们后头。
念霜睨两眼,摸不准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走到人少了许多地城门边上,扯起天灯,那公子又凑了上来抓住一面。
楚衔枝瞧他,他傩面下的脸似是笑了声,缝隙中的眼弯了弯。
她收回眸子,淡声:“多谢公子了。这火已燃,略有微风正是放灯的好时候。”
衔清期待道:“快快抓牢了,我数三个数再放!”
青衣公子忍俊不禁,颔首,修长的指却倏地便松开。油溅了星点出来,衔清连忙放了手,生气道:
“你这什么人!你做什么不说一声就放手!”
这人不紧不慢往后退了两步,不答话。衔清皇子脾气上来了,张口就要檀藿抓住这不知好歹的,楚衔枝捏紧了灯下竹架,眸色一凛寒声:
“后退!”
话音刚落,那青衣人手中骤显一把长剑,扬手便朝楚衔枝砍来。剑影缭乱,破风而来!楚衔枝脚下步伐敏捷,躲他几次便凝眸,抬手下挥,下一刻百根箭雨便朝男子簌簌而去。
叮叮几声脆响,箭矢在近身时却豁然断裂。原是他长剑一横,极快就破开这箭雨。
余下三人早早退到了城门里,楚衔枝在前头盯着,周围隐匿的玄衣控鹤卫长钩一甩,衣诀鼓动间从天而降似的,迅猛将男子包围起来。
楚衔枝随手拔出身边控鹤卫腰间的长刀,刀尖银光簇闪,细长的刀身,却隐有见血封喉的气势。
刀尖唰一声挥起落到他鼻尖十寸,她压着音一字一句,威压暗涌:
“来者何人。”
话音刚落,控鹤卫气沉丹田齐齐一喝,若一道有力厚实的声墙:“报上名来!”
念霜护紧了衔清,衔清惊吓过后拍拍胸膛,浑身绷着捏着拳头,反而异样镇静,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游刃有余的男人看。
这重重叠叠的包围之下,他肩膀一耸,忽地就摇摇头放了剑,“摄政王手下精兵果真名不虚传。莫说控鹤,囚龙怕是也使得。”
男子缓缓揭下面具,月色之下,那张脸修眉俊目,俊美清贵。只是,有些眼熟。
楚衔枝眸子一缩。念霜捂住嘴:这张脸…与裴世子六分相似?!
他轻轻叹一声:“我是诸位都以为早夭的徽国第六子,裴衍俢。”
楚衔枝眉头猛地皱起。
裴衍俢竟没有死?她先前查阅徽国玉碟,上头早记载他年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