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三，照例下午的体育课。

一声急促的哨响，体育老师领着七班的人整队。

“周老师去学习了，所以从今天开始，这学期你们班的体育课和四班一起上，我姓李，规矩和周老师一样，就不重复了……”

站在后排的谷闻历和邓立眼神一对，见陈也散漫地站着，一个眼神都没抬，滚了个篮球过去。

余光注意着，陈也半阖着眼，懒懒地抬脚踩住了球。

“行，两个班都解散，自由活动。”

江杳陪着梁慈往器材室走，觉得体育老师真是学校里最清闲的，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她们开个门。

梧桐树下，女生三三两两坐着聊天。

梁慈红着脸在前面的空地上和一个男生打着羽毛球。

“你行不行啊？！”她喘着气，一脸得意。这已经是她打趴的第三个男生了。

江杳坐在台阶上，脸上表情淡然，静静着看。

树叶投射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眼睫像一片漏光的森林。

再往前看，操场上一群男生球打得火热。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蛇鼠一窝”这个词。

“杳杳，过来陪我打会儿。”梁慈冲她招手，没办法，第三个男生也跑了。

“喊我来被你虐啊。”虽是这样说着，她还是拿起了球拍。

“我哪舍得欺负你呢。”

果真，几个回合，她被虐得“体无完肤”。

梁慈看着她几次球拍都没来得及举起来，就被羽毛球砸在了脑门上，直接捂着肚子笑。

看着梁慈幸灾乐祸的模样，江杳扯扯嘴角，捡起羽毛球，往上一抛，攒了劲，球拍挥了出去。

梁慈一乐，笑得更欢了。

没控制好方向，风一吹，羽毛球直直地飞向了篮球架旁。

她认栽了，跑去捡。一个身影先一步捡起了球，递给她。

江杳目光掠过精致的裙摆，眼前的许星夷披着头发，阳光下明媚又动人。

接过球，正准备道谢。

一声叫喊打断了她，“星夷！快让开！”

篮球架旁的两人同时扭头看。

她还迟钝地在想是谷闻厉的声音，许星夷已经躲到了一旁。

飞过来的篮球近在咫尺，江杳蹙眉，下意识护住了头。

身子还没来得及偏过去，耳边便响起“砰”的一声。

她看见一侧抛来的篮球直直砸中飞向她的球，接着是篮球落在地上跳动的砰砰声。

往安全的地方退了退，她抬眸，对上一双沉沉的眼。

一时间，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不相关的成语——芒寒色正。

陈也甩了甩手腕，眉峰凌厉，凝眼瞥了眼七班失手投球的男生。

那男生才反应过来，跑来跟江杳道歉。

“没事。”她低低应了句。

男生见状也捡起球走了。

一旁，许星夷一副受了惊的无措模样，被谷闻厉拉走，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刻，淡淡的馨香似有若无地绕过了她的鼻尖，江杳昂着头，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只是攥紧了掌心，她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只剩些自嘲。

看到陈也往这走，她弯腰捡起滚在一边的篮球递给他，垂着眸子，微微欠身，道了句谢谢。

靠近了，陈也才发现她小小一只，细细的颈，温软的发丝搭在肩上。

“不谢。”他接过球，眼神淡淡地瞥过，语气不咸不淡。

江杳眼前错过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眼睛生得很好看，眼尾狭长，瞳色深邃。

“杳杳，刚没事吧，我都没反应过来。”梁慈紧张地拉着她远离球场，“吓死我了，这要砸脸上，估计起码会流鼻血。”

“没事的。”空咽了下，她朝陈也的背影看了眼。

“幸亏有“冰坨子”那一球。人看着挺冷，人品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