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吹皱一池春水(2)
游、盘二人点了十个乡勇,都要平时性情平和、人品诚实的。
她知道这是肥差,没点到的人必定心中不平,便事先约法:
“其一,只许抓人,不许趁机欺侮残虐。”
“其二,可以私拿东西,但回来要在队中平分。”
盘虎也说:“也别想着私藏。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手里多了点啥少了点啥,大伙儿都一清二楚。要是被发现有谁昧下东西,就军法处置,别怪兄弟我不留情面!”
才得了准话要当个都头,他就乐得把“军法”搬出来了。
游抱刃让乡勇队复述三遍军令,便即下令出发。
一炷香后,一行人到了府衙前。
韩古义是主办,正与原先看守此处的杨家军交接,见他来了,笑容满面地招呼了一声。
“游指挥,我也不多言了。待会儿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只管与兄弟说一声。至于金银钱财,咱们按成例分便是,如何?”
游抱刃哪知道成例是多少,只说:“都听韩指挥的。”
韩古义一声令下,众人便齐齐闯了进去。韩古义在门前宣读旨意,不过也没什么人细听——张府上下都知道难有幸理,惶恐难安,瑟瑟发抖;他带去的人也只盼着快些开工。
念罢旨意,黄纸一收,韩古义下令:“动手吧。”
片刻就听到哭喊、尖叫、哀求不绝于耳。
士兵翻箱倒柜,将金银饰品、贵重器物全数搬到三堂前庭院中,所到之处,如同篦子刮过一遍。
不一会儿,他们砸开库房,将一箱箱铜钱搬出来;还有一个带锁小箱子,锁也被砸开,装着本地钱庄银票。
此外还有一袋袋自家留存的粮食——这个韩古义倒是看不太上。
他就在院里守着,一旁有请来的账房先生拿着纸笔清点。
游抱刃陪在旁边,见有巡检司士兵追赶侍女,一边污言秽语一边拉扯衣物,准备捉去房内行那事。
她低声道:“韩指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直说。”
“咱们南府公,是最重清名的。定罪国贼张勤当晚,他不在这府衙下榻,而是去别人家借住,就是为了避嫌。”
韩古义眼珠一转,明白过来,拱手一拜:“多谢游指挥,若不是你提点,兄弟几乎闯了大祸。”
当即传下命令,即刻将所有眷属家人带到庭中,不得耽误。士兵虽然不甘不愿,但韩指挥积威犹在,他们也不敢不从。
片刻之后,亲眷家仆陆续带来。
却有士兵报道:“张勤的婆娘在自己房中上吊,已经死了。”
韩古义叹息:“何至于此。”
张勤有一子一女,都不到十五岁,今后没有生母照拂,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韩古义长吁短叹半天,忽然瞧见新搬进来的一件鲤鱼吐珠摆件,顿时眼睛一亮,拿在手里赏玩一会儿,问游抱刃:“游指挥看这对鲤鱼吐珠摆件如何?”
“这个……在下不善此道。”
“兄弟给你担保,这是好东西!再者,你瞧瞧,上头没有张府的标识,容易出手。我做主送你如何?”
游抱刃知道自己若不要,对方反而难以安心。这摆件太过显眼,摆在龙田乡也不好,不如收下后当作打点的礼物送出去。
“韩指挥慧眼,我是信得过的。兄弟也就不客气了。”
韩古义欣喜非常,挥手示意,便有人将它抱到一边,以草纸层层包好,放到一口大箱子里。箱子还有空位,想是要填满了一齐抬回去。
游抱刃百无聊赖之间,忽然察觉有人盯着自己。
她转头看去,乃是先前被押进院里来的一个侍女。侍女发髻散乱,形容狼狈,长相原本普通,只一双秋水眸子,薄雾笼月一般,叫人生怜。
这样貌仿佛在哪里见过。
两人相互盯了一会儿,那侍女忽然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