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 第213节
静默许久的人终于开口:“是谁?”
我愣住。努力扬头看向他,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不知?那又因何提起。既知道,必是曾经听我无意说过……我没有印象,许是胤祥与他说的。
这样别扭,我更想笑了,故意凑近反问:“你猜呢?”
他推不开橡皮糖似的我,赌气般勒得死紧。我不挣,朝着面无表情的脸上吹气,“你可别去做他,真要那样,咱俩三辈子都成不了夫妻。”
怔住的人换成他,转瞬笑起来,眉开眼笑,臂间松了力道,复又收紧。
年近半百啊,真是越活越像个小孩子,得意成这副样子……男人!
不忍再戏弄他,心里莫名被什么东西溢满,又酸又甜,难以言喻。
“说说你以前的事儿。”
他的兴致倒好。
我苦思冥想,无奈地问:“打哪儿说起?”
他揽着我往后靠,阖了眼帘放松说道:“随你。”
很多事我以为记不起,却在某一段时间的长河中看到另一个自己,面容真实,细节清晰,那些场景和人物皆是鲜活,一言一行仿如重演。而我,看着那个曾经的自己演绎在不同的时空,或哭或笑。
每每停顿,我以为睡着的那个人便无声示意,他醒着,要我继续。
难得的清闲与幽静,彼此偎靠着闲适又舒服,夏日都像将要远行,带来一丝秋意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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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秋风遍袭京城时,再由不得我恣意犯懒。
两位皇子来年将要大婚,负责置备的人早已悄然着手,向我报备时几乎妥当。
整座皇宫都知道,四阿哥和五阿哥要当新郎倌了,偏这两个小子还是不着四六地可劲儿折腾。朝政自是没得挑,有胤禛看着,哥儿俩再贪玩也不敢造次。离了公务,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怎么就长不大呢?
弘昼的“疯”,我早知晓,自有正史野史供我追根溯源,谁成想,弘历比他兄弟还要加个更!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愁煞人也。
皇宫的日子尚算无忧,到了园子里真是另番光景,外带永璠哥儿俩,上蹿下跳活脱脱四只皮猴子。
这不,从树上摔下来了,谁也甭抢着背锅,人人有份!弘昼摔折了胳膊,弘历断了腿骨,患难见真情!打今儿起,你是我的腿来我是你的手,真真的手足兄弟!
哥儿俩养在了一处,吃一处,住一处,读书在一处,疗伤在一处。
胤禛坐在椅中沉默良久,也没见着眼瞅谁,兄弟俩早已默契地噤了声,低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没出一口。
胤禛没说什么,走了。
祈筝来了。
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偏又忍着不敢多说,大眼睛里盈满雾气,不见昔日笑容。
兄弟俩眼见阿玛走了额娘来了,登时现了原形,挽着祈筝讨安抚。
许是我还杵在这里,祈筝有些拘谨,扯着嘴角勉强笑着。受伤的二人没摔着脑子,还会看脸色,更懂人心,慢吞吞蹭到我的身边。
弘历悄悄攥住我的衣袖,眼中才显了丝笑,更快地敛回去,咬着唇隐隐透出几分倔强,像足了胤禛。
“额娘,儿子错了。”弘历小鼻子小眼地晃着我的袖口,弘昼抓住另一边,相似神情,“额娘,您别生气,儿子知道错了。”
轻轻拨开两只爪子,坐到方才胤禛坐过的地方,“错哪儿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弘历低着头说:“儿子不该去爬树,更不该去掏鸟窝,自个儿摔下来也便罢了,不该砸在五弟身上。”
瞅了眼站立在后方的祈筝,我点点头,“这碴儿就不提了,已然知道了,多说无益,也不是头回了。”
弘历嘿嘿一乐,连声应是:“幸好没有砸到永璠他们。”
我还没来得及损他两句,弘昼笑嘻嘻地接着说道:“是是,儿子把他们推开了,不能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