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 第194节
要拉我去远处,原来只是站在长桥,走走,停停。无人掌灯,无人跟随,连守卫都不见了踪影。黑风冷月,残雪冻湖,能听到远处的林叶声,回响于寂静夜晚,唯有牵着我的那只手是温热的。
他圈我立于身前,脸颊相贴,好似在看同一个方向。
适应了黑暗,便能看清雪后的云,积了一片又一片,遮掩了大半个月牙,若隐若现。
“冷么?”他问。
我摇了摇头,开口时有些哑,“不冷。”
缠在腰间的手臂松了又紧,我已整个包裹在他的厚重斗篷中,只露了面孔在一片温暖的毛绒绒间,更为柔软的是声音,“若是冷,便回去,别再染了风寒。方才那么多人也没好好地和你上两句,若是不困,陪我呆一会儿。”
“好。”头应了,却再无声响,好像真的就是呆一会儿,不需话般。
风吹云动,半隐的月亮便多现了几分,暗沉夜色明亮些许。
捏了扶栏上的积雪,转瞬化在指间,反复,仍是。
他的下巴压在我肩上,无声地看,也任我依靠着。
许久,我以为要这样站到天亮,他才出声,缓慢得如同呓语,“没有话和我么?”
我有话想么?站了这么久,心都静了,甚至忘了出来前在做什么……在他怀中转了个圈,腰后已被稳稳托住,他的脸压低在我面前。难怪夜空中没有星星,原来都凝聚在他的眼中了。
要不要一声呢?还是直接……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他盯视的,嘴巴比脑子快多了,直接得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想吻你。”
他就如我方才那般,又低又轻地回了个“好”,动也不动地望着我。
一个没有吃过蜜糖的男人,怎么会是甜的呢?
一个强势惯了善于引领的男人,怎会如此温柔?
未曾饮过半滴酒,我便醉了。
他就只是圈搂着,不令我被冷风侵袭,任我侵袭他,然后紧紧拥在胸前,以斗篷完全笼罩。一片黑暗中,探了手去掐在他腰上,根本没有使力,反被讥了一声:“睚眦必报。”
那道低沉嗓音分明笑着,却令我打了个寒颤。
我就离了地,悬着脚蹬了两下踩在空气中。
“冷么?回去?”
“不。”
他就在我眼前笑起来,夜色中愈见温暖,与在厅中席间的笑全然不同。放弃蹬踩的双脚越发腾空,整个人被他托抱在双臂间,向着更远的地方走过去。
“放我下来自己走吧。”话是这样,我却在他肩上枕得舒服,揽着脖颈仰望。
那双手臂便又紧了些许,“这么儿份量,我还抱得住。”
“那我努力不要长胖,你再多抱几年。”
“还可以再长一些。”
我蹭在他的脖子上,暖融融的。
那些积云随风而动,时间却恍如静止,长桥没有尽头。直至他的声音打破静谧,“过些日子便回宫了。”
是啊,快腊月了,要回宫了?不知他有何安排,随行便是,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脚步倏停,我仰头望去,四目相对。呼吸间,他又道:“待天暖了,再带你来。”
“好。回宫看腊梅去,等天暖和了,再回来看荷花。”
他就抱我立在栏边,望向广阔湖面,仿佛手一松,我便会掉下去。正要开口,听得他:“你真的没话和我么?”
“你……”三十年的日子真心不算短,了解更是不可谓不深,他对我、我对他皆是。胤禛这个男人,不要猜,更不要跟他做问答游戏,最好的方式就是选择题,要么一要么二直接丢给他任君选择,一清二楚,否则,他会反过来把你绕晕。心地在他面上找寻情绪,试探地问:“是怨我没有话和你,还是觉得我心里有话没?”
“你心里想的。”
“此情此境,我该想什么?”揽紧他的脖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