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风波已起
见悬崖。他最好一路睡到死的那天。
我沿着长长的公路行驶,从窗户里刮进的风将夏末的短发吹乱了。
我喜欢她那样的短发,深棕色,白天和夜里看起来决然不同,像是现在安静的她在昨夜的纠缠中活泼得如走在峭壁上的野山羊的区别。
她睡着了,眼帘上抹了亮绿色的眼影,和一条银色项链互相闪耀着光芒。
一辆警车拉响了警报,急匆匆地从我旁边驶去。
我回头看了下后座上的血迹,还很新鲜。
乔被我留在宾馆,临走前给新哥打了电话,他没有接,我只好在信箱里留言:别把乔的脸弄花了。
警车还没有跑远,我在写着某个电厂的路标下驶出了高速。
道路两旁绿树葱葱,加油站就藏在一片绿树林里。
这很容易让乘客错过歇息加油的好机会。
我驱车慢慢地靠近,能见到的人影果然很少,只有两个穿着黄马甲的女服务员站在油枪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在沃尔沃车头刚刚触到房顶边沿的阴影就停了车,我就像很怕将阴影撞破似的。
夏末拉着我的手朝厕所走去,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的裙底,她忸怩得像只被主人扔出门外的汤姆猫。
我刚想按下汽车的上锁遥控,李国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等他夹着英语单词的第一声诘问还没有完全说完,汽车就被爆炸和烈火一同掀到了空中。
我说好了,你最好停下来听一听爆炸声,它太响亮了,车座上的那把仿真手枪再也用不着发射任何一颗子弹了,它炸了膛。等他承诺会立即赶来之后,我匆匆地挂了电话。
说心里话,我喜欢和李国华这样的人打交道,能听出每一句话的作用的人很少,就算是他出卖了我的行踪,也会让我心存感激。我让他将车子处理干净,最好不要留证据,最好是烧毁得连残渣都不剩下,并为我没有爽约道歉。
“还去南亚酒店吗?有人在暗杀你?”
夏末紧张兮兮地望着我,似乎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黏糊糊的,被汽车燃成灰烬扬起的粉尘和汗水搓揉成的泡沫盖住了香水味道。
我朝她点了点头。
自始至终,不管你用尽多大的心思去忍耐,去获取,去满足愿望,去忘记,去逃避,去允诺,都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这就是刻在黑道尽头的界碑上的铭文。
你走过去也好,挨不过最后一步也好,还是在道路上垂死挣扎,你永远都无法相信它能带给你的启示,也不过是那句雷同于玩笑的警示,“你会惹麻烦的,你完蛋了”!
我一直在想着要不要给那位牙齿闪亮的钟警官打电话。
赶来灭火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围着那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汽车团团转,就像一群在夏日里狂欢的印第安人围着一只烤野牛跳舞。
加油站地底藏着上千吨汽油,一旦点燃,足可以将方圆五里的地方夷为平地,我就像一只脚踩在炸弹上。
我必须离开,越快越好。
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偷偷地钻进了一辆废旧的洒水车,它的铁皮水箱到处都是伤痕,四个轮子高低不平,水泵刚好坏了,从加压水管里流出的水还不如水渠里的水流那么流畅。
忙碌的司机似乎看出了我的好心,他正帮助一辆消防车将消防水管高高地举过头顶,水流洒在烧得通红的沃尔沃汽车底盘上。
我在浓烟滚滚的黑雾边缘朝他挥了挥手,看到他不住地朝我点头,我踩着油门逃离了现场。
我多么希望他们不用那么费力,只需再等上几分钟,我车上的现金、防撞钢梁、沃尔沃汽车特有的“滚珠轴承”和钢制手枪都会熔到一起去,看起来会像极了冒着气泡的巧克力热蛋糕。
夏末是个好女孩,她即使不停地用长食指敲打着破旧的铁皮车窗也没有再问我什么。
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