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月 第40节
……”
裴尧风略显犹疑:“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思甜嚼了一下口中的糕点,谨慎地说:“如果裴将军你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是温如意……她在自欺欺人。”
她细小的声音像一滴雨珠,落在裴尧风心中平静如镜的水面。
说来荒唐,怎会有一个女子,一连几次都分不清夜里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而偏偏此后一连两年多的时日,又格外笃定地把裴尧风视作负她的男人。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一开始,她的内心就确定了一个人。
她根本就无视那几夜风流,同样也无视左秦这个人,她认定第一次醉酒后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裴尧风,之后的任何一次也都是他。
所以她的足环在他身上,不是因为什么转交,而是她温如意眼里的事实。
她认为的事实。
反正裴尧风脾气好,性子好,不忍心坏了她的名声。所以这一忍就是两年。
温如意大抵觉得,他的这份忍让和纵容,也是对她心意的默认。
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裴尧风也有冷血无情的一面。
屋里很静,盛思甜咽下口中的糕点,觑了眼沉默不语的裴尧风,随后拿起一小块桂花糕,想意思意思地客气一下,递给他。
裴尧风果然摇了摇头。
盛思甜便自己吃了起来,忍不住轻声感叹:“裴将军的异性缘还真是好啊,温如意虽然固执了一些,但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裴尧风听完,侧眸瞧着她,道:“二公主难道不好奇,为何温如意对你的敌意那么大吗?”
“为什么?”盛思甜抬起头。
“因为从汴京流出的传言。”
盛思甜想到自己刚“活”过来那会儿,确实从盛玉儿口中听了些闲言碎语,都是骂她死缠着裴尧风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汴京和岚城隔了这么远,这点破事都能传过来。
想罢,她冲裴尧风讪讪地笑了笑,“都是年少无知,年少无知。”
裴尧风:“而那些传言,裴某人从不解释。”
盛思甜笑容一噎:“为什么?”
问完,却见裴尧风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当中的不明意味,让她越发觉得嘴里的桂花糕干得发腻,简直噎得慌。
良久,裴尧风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一旦解释清楚,麻烦就更多了。”
盛思甜顿时神色一缓,瞅了瞅他,随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低声抱怨:
“……说话别大喘气儿啊。”
裴尧风嘴角隐现一点几不可闻的弧度,“二公主的性子,还真是变了不少。”
盛思甜虚虚地笑了笑,随即心不在焉地低头继续啃着手里的桂花糕。
“人嘛,都是会变的。”
裴尧风一言未发,目光如秋风萧瑟,从她脸上一扫而过,搬下软席上的案几,示意她上一边儿吃去。随后脱了皂靴,躺上去睡觉。
他这是摆明了要把床让给她睡。
盛思甜看着他身下薄薄的软席,心里过意不去,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小声说了句谢谢,便擦擦手,爬回床上休息了。
两天后的半夜,二楼东尽头厢房叫了两个姑娘去,关上房门伺候了一阵,又被轰了出来。
门外负责看守的莽汉都不由感叹,同时三个姑娘,这好汉的身体可真够硬朗的。
离去的两个姑娘一高一矮,身形一个丰腴微胖,一个小巧偏瘦,戴着面纱,与来时并无两样。
按裴尧风所说,江槐安明天一早大概就能抵达宿命城,出兵要人,届时温如意收到消息,两头顾不上,必然要先回宿命城。
但他们不能等她前脚先走,后脚再跑,因为那时温如意的追查一定是最严密的。
所以准备要提前,行动也要提前。等温如意离开鬼市后,她的手下必然会继续紧盯金玉楼,等他们三天保命期一过,便进去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