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地,凌冽的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最左边那间最大的屋子还亮着灯,隐约地听见掌事姑姑芳茜吊着嗓子训话的声音。
“你们这些小浪蹄子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儿,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爬上陛下的龙床!”
“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谁才是这宫里真正的主子。否则哪天自己的命丢了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都给我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进喜心里咯噔一下,再低头往地上看了一眼,伸手一抹,分明是血。
他轻咳一声,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芳茜这时从屋子里出来,一见是他堆笑迎上前,“这么晚了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大人有什么吩咐?若是有话您打发个人过来就行,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进喜不动声色道:“大晚上姑姑怎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新入宫的宫女不懂规矩?”
“可不是吗?本来瞧着是个机灵的,”说起这个芳茜就一肚子火气,“谁知才来不到俩月,第一次去御前当差就想着往龙床上爬,差点没连累死我!”
“是今早那个被宠幸的宫女?不是才得了宠,封赏姑姑还不来及呢。”
“封赏?”芳茜见四下无人,指着外面院子地上那摊血迹,声音压得很低,“太后刚刚着人打了一顿,已经丢出去了。”
“丢出去了?丢哪儿了?”进喜心里咯噔一下。
“乱葬岗。这么冷的天估计已经差不多了。”
花尽欢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进喜已经出去快两个时辰还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穿戴好大氅冬帽正要出去,进喜突然回来了。
身体单薄,冻得面色发青的进喜将一个全身裹着一件黑色披风吃力的扶到里间的榻上躺好,这才道:“太后也忒狠了!若不是我去得快,她就被乱葬岗那些常年吃人肉的野狗给叼走了。”
花尽欢掀开披风,一个细若游丝、浑身血淋淋的宫女赫然出现。
“去泡一杯参茶过来。”她道。
屋子里有现成的参片,进喜泡好参茶,又打了一盆热水替床上的宫女擦拭脸上的血迹。
半盆水染红。一张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大小年纪的面孔露出来。
进喜有些惊讶,“她,她看起来怪眼熟的。”
花尽欢不语,捏着她的下颌将一整杯参茶灌进去。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榻上的少女悠悠醒转。待看清楚奄眼前一身猩红氅衣的男子,吓得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唯有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花尽欢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搽干净手上的水渍,问“你叫什么名字?”
“知云,”她撑起身子滚下蹋,伏在花尽欢脚下哭得梨花带雨,“奴婢没有勾引陛下,求大人饶了奴婢一命!”
花尽欢弯腰抬起她的下巴,“那你想不想做陛下的妃子?”
她瑟瑟发抖,“陛下,陛下他并没有宠幸我,他,他不喜欢我,他只是觉得我有些像皇后娘娘……”
“若是我可以让陛下喜欢你呢?你想不想?”
她闻言仰头看着此刻手上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男子,涳濛濛的泪眼里透着对未来的希冀。
多好的年纪。
花尽欢附在容颜姝丽的豆蔻少女耳边耳语几句。
她闻言一震,猛地摇头,泪水四溅,“不,我,奴婢不敢!”
“不敢?出了这扇门,除了我没有人能保你,”花尽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伏在脚底犹如一只受了巨大惊吓的小鹿一般的少女,“想活得自己给自己挣出一条出路!”
“奴婢,奴婢,”她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呜呜哭了足有一刻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再次伏首叩拜,“奴婢一切听大人吩咐……”
“乖。”花尽欢将她扶起来,温柔替她抹去眼泪,吩咐进喜在最快的时间医好她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