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是相聚了 事说不到一起
话不能说,过头的事更不能做。不能做的错事,为啥要与自己过不去。”
我和俄日敦达来笑到了一起,相互对视了一下。巴图说:“帮助把错事做错,那不就成了‘白灾’了嘛。”
哈斯其其格埋怨了起来:“都不是神仙,能一辈子不做错事?又不是皇帝说一句顶一双,哪来的过头话。”
巴图抬头看了一眼:“你电话里应了小家伙的奶奶,去旗里待两天,一枪打了个黄羊不见影了。不能去,干嘛要答应?”
哈斯其其格噗嗤笑了,让小家伙的舅舅和舅姥爷评评这个理儿。半埋怨半表扬地说:“亲家让我过去住几天,我能说不去呀。以后要学哑巴,咋的就是过头话了呐,闹不机密。”
“闹不机密就不说,说了的话,就要闹机密。”巴图有点着急的样子。
“大高兴的,争吵啥呀,这不让舅舅见笑啦。”俄日敦达来笑里藏针地说。
巴图见怪不怪的对儿子说:“你也不要装聋卖傻,少和矿山油田掺和,袍子没穿碎,让人戳碎了。草原犯了啥病?一股脑的来了这么多挖煤挖矿的。”
俄日敦达来没有顾忌我在一旁,高声粗气顶撞着父亲:“咋就就成了瞎掺和了?矿山让舅舅的公司买下了,公司派舅舅来这边管事呐!闹不机密别说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俄日敦达来这下可闯下了大祸。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不会相信巴图的脸像湖面一样平静,目光中带着几分忧伤,低声问儿子:“我是担心呐。你和阿斯夫的舅舅能扯上亲戚,同样一点小事,牧民会咋样看你?那一双双尖得发光的眼可不是喘气的。你的脚落在那里,他们准能看到那里。”碗放急了,锅茶溅了出来,红着紫脸,“再把错事接着做下去,那‘白灾’不就成了‘黑灾’了嘛。”巴图把咳出的痰含在嘴里收缩嘴型,把痰夹在卷曲的舌头中间,依靠呼吸慢慢送到舌尖用上唇压住,舌尖伸出嘴外,腮帮突然鼓起,一丝一毫都不差,比狙击手还准,从俄日敦达来的脖子后面落到了门外。
地毯上没有痰盂,我装着在四周找的样子,低着头随着喉咙里的痰去了门外。巴图继续说:“把错事接着做下去,不停手不回头,套马杆是干啥用的?看准不听使唤的马,套住脖子把它拽回来。”
俄日敦达来把目光移到我脸上:“唠叨了这些年,耳朵里磨成了茧子,能掏出一小堆耳屎来。”
巴图盯着儿子问:“我的话有那么硬?把耳孔磨满了茧子,我看是让矿山煤矿的事磨的。天天混在一块喝酒,扯着嗓子吆喝,声量大的能抬走毡房。是你听话了?还是护好了草原?”
一小堆耳屎招惹了父亲。俄日敦达来闹不机密父亲今天这是咋的了,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一碗凉水看到底了: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句老话如同落在草上的一堆一堆的牛粪,能看得见摸的着。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诚心让自己丢人显眼。他忘记了自己是苏木长,也忘记了是哈斯朝鲁像模像样的舅舅了。像马用前蹄子刨硬硬的雪盖子一样,把埋怨的气话摔在地上:“就算我错了,也不该把过错摞在一块,全放在我身上。”
“关着门说话,人多脸红,你自然能记得住。”巴图瞅着儿子烫手的红脸,以为儿子能记得住,知道错在哪。
这是“杀鸡给猴看”。巴图撅了一下嘴,笑呵呵对低头的儿子说:“那点胸量,过不了一个勒勒车,装不下一水泡子的水,咋能管得了比草原还大的事。”转嘴对我说,“深一句浅一句的,牧区人的嘴是马磴子,碰在一块清脆响。直来直去不拐弯。”
父亲的话唤醒了俄日敦达来。要做比水泡子大的事,也要和矿山油田处好关系。单靠牧民那些牲畜,苏木的钱袋子一辈子也鼓不起来,那伙人的工资咋办?他像抽了一口“大烟”变了一个人,有意在气父亲,声音脆得比玻璃落在铁板上还响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