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中,痛楚
她靠着夏果坐起来,刚抬起胳膊,便是浑身一抖。
夏果的脸白了白,手上动作愈发仔细,小心地揭开衣领,当即眼眶一瞪!
方才在车里看不清,又听宣芷说是离开时不小心蹭着的,便没深想,不料此时灯下竟看到那伤口居然是血肉模糊!
“怎地就伤成这般?什么物件儿能刮成这样?!”
她慢慢地褪开染血的袄子,又解开中衣里衣,发现宣芷的衣裳居然全都汗湿了,心疼的不行,更加轻手轻脚地扶着她,直到露出内里那件已由绯色变成血色的小衣。
她刚想说话,却发现宣芷又闭上了眼,额头又渗出一层汗。
到了嘴边的追问又变成了:“姐儿,疼得厉害么?”
宣芷闭着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热,也疼。
天一水一旦毒发,是让人血脉爆裂生生疼死!
在这样的痛楚折磨下,那男子便是生生咬死自己都是极有可能的!可他居然能在承受这般犹如血脉寸断敲碎骨髓之痛中,只咬了自己一口!
足可见此人心智内忍何其可怕!
夏果将她潮湿的里衣褪下,露出那小巧圆润的肩头,只是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此时也被鲜血洇开,透着一股子单薄的脆弱来。
她轻呼出一口气,歪了歪潮湿黏腻的脖子,累极一般轻轻地说道,“夏果,今夜之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分明是绵软的语气,却叫人下意识只想臣服顺从。
夏果抬头朝她看了眼,只见她眉头微锁,分明是疼痛至极,可隐忍的模样,仿佛早已经历过比这更疼更难的痛楚,周身皆是一股并不在意的平静淡定。
夏果心下微凛,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再次压着嗓子道,“姐儿放心。那马车是哥哥说要运东西,跟店家借的。奴婢也叮嘱过哥哥了。只是,您怎么出了这样多的汗?可是痛的?”
宣芷摇了摇头,心中已然猜到。
——柳嫣儿屋子里的熏香只怕不对劲。这种类似的东西,她也曾在宫内看人用过,没想到竟是这般滋味。
呼出一口浊气,刚要开口,脑中倏而又闪过那男子垂眸噙笑,一副掌控玩弄的神情。
皱了皱眉,道,“替我擦一擦。”
“是,那您往后靠一靠。”
刚进屋的春荷正好听到夏果这句话话,下意识朝她看了眼——夏果怎么跟姐儿说话透着一股子小心?
走上前,将水盆放下,又给夏果递过去一个白色的小瓷罐。
夏果一看,果然是小菊下午得到的那瓶。
也没问春荷是怎么拿到的,只揭开闻了闻:“确实是好东西。”
夏果的爹活着的时候是个赌场的打手,她跟夏东最熟悉的便是金创药了。
春荷拧了帕子替宣芷擦拭伤口,一边低声问夏果:“怎会受伤的?事儿可办妥了么?”
夏果张了张嘴,又看了眼宣芷,没出声,低头调制药膏。
宣芷睁开眼,朝春荷勉力笑了笑,道,“后日淮南王会去香山寺。”
夏果皱了皱眉。
春荷意外,“姐儿后日还要去香山寺么?可您如今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