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回中 大公无私新县令到任 钞票不行旧公爵失望

民间伪造“会子”骗取银钱的案件并不少见。

因此宋慈只听了两句简要案情，便笑着说道：“大官人，我看这事情里面必有蹊跷。伪造纸币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就算是用假钱套取真金白银，那也会选在日头昏沉的傍晚或者偏僻之所。又怎么会在大官人眼皮底下的青龙镇作案？而且还一下子就用那么大的票额，是嫌自己不败露吗？”

耶律楚材坐在一旁，一边抚摸着自己颔下的大胡子，一边笑道：“宋县公果然是办案的行家，这番分析颇有道理。不过这件案子，案情也不算复杂，犯案之人又被当场拿获，大官人只消传来一问也就明白了。”

“好，我也想瞧瞧，到底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青龙镇里用假钞。”

忽然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许久没有实际办案的宋慈也被吊起了兴致，便也不忙着告辞离开了，甚至忘了自己身为一县主官的身份，干脆稳坐在座位上，就等着犯人被带进堂来。

谁知这两个使用“假钞”的“犯人”一露面，柴安风就被逗得破口大笑：“哈哈哈！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老钱啊！我懂了，一定是你在天香楼吃面，用了我给你的十两银子的钞票，一不小心被当成了使用假钞的犯人了？”

宋慈不愧是断案的高手，果然一语中的——所谓“伪造”钞

票的人犯不是别人，真是方才刚得了柴安风赏钱的老钱头祖孙两人！

只见老钱拉着孙子，一脸委屈道：“柴大官人明鉴，老头儿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被带到了这里。这张钞票也是大官人亲手给我的，不知道我怎么就伪造了？”

柴安风安慰了老钱头两句，又沉着脸问两个押着老钱的家伙：“嘿，我问你们，老子这张钞票哪里像假的了？”

两个人，一个是天香楼的活计，另一个是巡城的工人警卫队员，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现在却是一脸懵逼。面对柴安风的问话，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最后还是那天香楼的活计答道：“回大官人。哪都不像假的，哪都像真的。只是这老头子……哦，不，是这位老人家用钱时候抖抖索索、鬼鬼祟祟的，用的又是那么大的票额，所以小人就当这人是在使用假钞。可又看不出来这张钞票假在哪里，所以小人就只当这人伪造功夫了得，居然能把假钞票做得这样天衣无缝的。所以小人等不敢怠慢，就把这人抓来了。”

这种逻辑，在后世就叫做“预设立场”，就叫做“有罪推定”。

柴安风听了气不打一出来，当即骂道：“你们两个做的叫什么事？老子刚赏给别人的钞票，你们就敢当成是假的，这不是在打老子的脸吗？”

他一指天香楼的活计：“你，就是你，去找你们家掌柜的。就说是我说的，先罚你半个月的工钱，让你涨涨记性！”

柴安风又伸手一指那个工人警卫队员，刚要开口发落，忽然想到“工人警卫队”本身就是义务劳动，不发工钱的，再倒扣工钱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便道：“你，把警卫队的红袖标拿下来，罚你三个月不得上街执勤，就

算是处罚了。”

那警卫队员叹了口气，又沉沉看了叫他来的天香楼活计一眼，嘴里嗫喏着骂了一句，还是恋恋不舍地把袖标取了下来，小心叠好了，放在一旁一只桌子上。

其实“崇义号”钱庄印发的“钞票”防伪技术做得还是很到位的——暗号、花押、签名、印章，乃至于带着香味的墨水，反正这个时代能用得上的技术，柴安风全都用上了。

奈何“钞票”这个概念还是有些太过超前了，再加上朝廷官方纸币“会子”的信用实在是不咋地，这就造成了民间百姓对钞票存在天然的不信任感，更别说愿意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来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钞票只能作为南北商人大宗商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