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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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不远处亦传来缓缓脚步声音,与自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与自己的脚步声交叠,听得惠明有些心烦,不由得乱了步伐。
直至脚步声的主人映入眼帘,长子惠贤拿着折扇,一步步走进来。
惠明见惠贤来此,脚下一缓继而走向前去。
二人相视,也不言语擦肩而过。
就待擦肩而过离了半步的一瞬,二人极为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吾弟,到了满洲,怎么也不知道跟我这个做兄长的打声招呼?”惠贤背对惠明,半斜脑袋出声问道。
惠明摇头,回道:“舟车劳顿,歇了几日,空不出闲余时候,还请兄长莫要怪罪。”
惠贤回过头来,折扇一展轻轻摇曳,笑道:“无妨,日后相见的日子还多着呢,不差这次。”说着,不再理会身后惠明,迈步向着惠政王的居所走去。
惠明扭过头来,看着潇洒惠贤踏步推门进了房中,眸中一缕隐晦怒意闪逝,拳头紧紧握了握,踌躇片刻径自离去。
回到自己府下时,发现惠信还在这里不曾离开,守着已是冰凉的茶水,等着自己回来。
见惠明回来,惠信探过头去,问道:“王兄,如何了?”
惠明勉强一笑,坐下座来,触桌上茶壶凉透毫无热气,也没了饮茶的兴致,淡淡说道:“无非是些关心叮嘱话语,再有一些说道,记在心中便好。”
“其他不曾说过?”惠信狐疑地看着惠明,出声疑问道。
惠明看着惠信,略感些许诧异,摇头道:“有何其他?”
惠信年纪虽小,神态言语着实有些不属于这般年纪的成熟感,盯着惠明,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方才父王可不仅仅叫了你一人,大哥也是去了,二哥不曾遇到?”
“遇到了。”惠明点头应道。
得惠信轻叹一口气,听闻道:“这般宣你二人单独去见,定然不是随口嘱托些事宜那么简单,你怎能这般轻易就回来了?”
“何况这继禅之事是为早晚,就算再迟也必然会发生,如此轻易地回来,与放弃有何区别?”惠信有板有眼地说道。
惠明看着振振有辞的惠信,有些诧异,心中疑惑之余,回道:“无非不曾撕破脸罢了,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想先行捅破而已。”
言出即止,惠明不再顾及依旧喋喋不休地惠信,眼神恍惚,不曾撕破脸面?或许早在尽虎关时,遭遇伏杀险些身死之时,那层窗户纸便早已被破得不剩分毫了。
惠信看得极浅,虽说有些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深思熟虑,可终究是个年轻气盛的孩童,只直针锋相对,完全没有顾及其后的后果。
拿过茶壶,为自己斟一杯冷淡茶水,这茶水因冷开始发黑,混着茶叶在其中不停翻腾着。
惠明拿起茶杯,站直身子在房中踱步,轻轻走至窗前,看着满院叶落,枯黄一片。
笑眯眯,茶杯递至嘴边轻酌一口冷茶,笑而不语。
一切皆明,闻惠政王所言,无非已是落尽下风,可如何又会翻不得盘,他不承认自己输了,谁又会说自己输了?
惠信看着惠明莫名其妙地动作神情,不解其意,出声问道:“二哥,怎么了?”
惠明依然是看着窗外,笑意颇浓丝毫不见浅淡下来,摇头回道:“棋行险着,便是技高一筹。”
惠信听得愣神,茫然看着惠明,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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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惠贤进了惠政王房中,折扇一收关了房门,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惠政王看着眼前长子,看了片刻,缓缓出声问道:“听闻你招揽了很多流寇为你做事?”
惠贤听着惠政王质问意味的话语,神情自若,回道:“既然被我所用,便不再是流寇。”
“你胆子不小。”惠政王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一群多姓家奴,向几面示好投诚,如此劣迹,何堪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