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回来了
来,屋里更无人出声。叶夕脚趾抵到他的盔甲,凉凉的。他指腹因常年使剑而长茧,一阵阵划过肌肤,让她颇不自在。半晌,痉挛终于缓解。她忙说:“不疼了。”
谢玄却没放手,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他轻言细语,“我再帮你按按。过去王七郎肩疼,我也给他按过。”
叶夕着实意外,“你与王七郎的交情也太好了。”
他轻笑,“嗯。”
“可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呀。”
“县府晚上落锁,我总不能这时站在墙外,把孙无终喊醒开门。”
“那……隔壁还有间空厢,之前是玉婵住的。”
“女子厢房,我怎好住。”
“我这也是女子厢房……明早粱叔他们过来会看见你的。”
“他们隔三差五就见我,很寻常。”
“这不一样……他们见你在我房里睡一夜……你我清誉有损。”
“你身子不便,我只是在照顾你。”
“说得像谢太守爱民如子一样。”
“我本就爱民如子。”
夜色寂静,两人说话放轻,近乎呢语。叶夕靠在软被上,谢玄坐在榻边,揉捏她的小腿。她口才用尽,恼得抬脚轻轻蹬他,“你在诡辩,话里难辨真假,把我当稚童来蒙混。”
谢玄无奈捉住她双足,“我话里句句属实。”
躺了片刻,叶夕又觉不适,只好翻转身子。夏夜暑气犹存,豆大的汗珠淌下来,她摸到榻上的蒲扇。之前入夏时,她就从柜子里翻到了这个。刚拿起来,却被谢玄轻巧夺过,给她扇起来。他还说:“你若睡不着,我给你念文章。”
叶夕不禁想起在颖口关时,他隔墙为她念《战国策》。他声音低沉,混在黑夜里,恰似助眠的良药。此刻扇下凉风徐徐,她困意顿生,打了个哈欠,“嗯。”
谢玄想了想,低吟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叶夕总觉得,那句牵牛织女遥遥相望被星河分开什么的,他是别有所指,但她又拿不准,“这谁写的……”
谢玄答得毫无异常,“先朝文帝曹子桓,赏月触景所写。我见今夜窗外月色,想起这几句。”
她哈欠接连不断,便没再遐想,“还有别的吗?”
“诗三百中,我最喜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后面呢?”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他低声说。
睡意渐渐袭来,叶夕说话声越来越轻,“你明日还要守城的,再去睡会……不用守着我……”
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谢玄俯身为她掖好被子,久久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你夜夜难以安睡,我却直到今夜才能守着你。你莫生我气了,好不好?”他手指轻触她的脸颊,碰得如此谨慎,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得她竖起混身硬刺,退拒千里,消失不见。
天刚透亮,叶夕睡饱醒来,见谢玄靠在榻尾,和衣睡着,未曾卸甲。她起身一动,他便睁开了眼。
“昨晚睡得可好?”他瞧着叶夕,挪不开目光。她睡前散了发髻,此时长发及腰,碎发遮颊,薄衫斜敞,比起白日挽袖束发的干练,更显楚楚娇艳。他已好几个月没见过她这幅模样了。
叶夕实在不想承认,这几个月以来,唯独他陪的昨夜,睡得最好。她含糊“嗯”了一声,撑腰艰难站起来。
谢玄抢先一步起身,从厨房水缸里舀来清水,倒进她洗脸的木盆。
她用水拍脸。他在旁转悠了两圈,终于忍不住问:“阿夕,你可给孩子取了名?”
叶夕挽起长发,轻轻摇头,“我喜欢金玉之石,想从中选字,尚未挑好。”
谢玄眼梢又跃兴奋,思忖着说道:“若是儿郎,就取……阿瑍,如美玉焕采!若是女郎……就取阿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