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故事

在思考他余生的命运。出租车呜呜地穿过尘世，停靠在马路边。他们下了车，沿着一条幽深的巷子走进去。即使是在白天这个巷子也很暗。走到一个院子的楼房前，燕十三叫来居委会的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老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四下打量，目露凄凉之色。几番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道，只是将手紧紧地捏住窗上的不锈钢栏杆望着窗外，手上青筋迸起。一个落幕的老人，妻离子散，还有什么比这更凄凉！

烟灰从他的手中垂落，他浑然不知。

十年的牢狱之灾，转眼一看，皆已物是人非。

燕十三从裤包中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他。就在那里给老人讲解如何使用，最后直到老人会使用了才罢休。

两个人就低头吸烟，屋子里飘荡着一股子呛人的烟味。老人一口一口地吞吐着烟，整个人都笼罩在烟雾里。

燕十三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枯瘦，皱巴巴的，就像一个农夫的手。

燕十三递给他一叠钱。“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为什么你还不走？”老人忽然笑起来，不知道是讥诮或是自嘲。没有人知道一个坐了十年牢狱的老人的笑容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喝了很多的酒。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空了三个酒瓶。老人端起酒瓶就往碗里倒酒，那一滴滴酒对于他们来说道就像一缕缕甘露。陶瓷酒碗在灯下闪烁着雪亮的光芒。

“人生如果没有酒，那是多么的无趣！”老人说道。燕十三看着老人，目露悲悯之色。

自此之后两人不断往来。

那个时候黄金荣是一个落拓的老人，坐了十年牢狱之后，妻离子散，不知下落，出狱以后，倍受打击，灰心丧气。

后来燕十三一直照顾这个荣哥，直到荣哥走出那段情绪低落的日子。后来燕十三就到外地工作去了，荣哥也搬家了，两个人失去了联系方式，不知道对方下落。荣哥回到乡下开个茶馆度日，直到燕十三来这里打工，两人才又相见。

“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感受？”

年轻人怔住了。

“你说得不错，荣哥是个糟老头子！这个糟老头子经常在我面前唠叨这事，我都听烦了！”刘进说完瞟了年轻人一眼，淡淡地一笑，“但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个老头子唠叨你？！”

年轻人仿佛脸上火辣辣的。

“义气、血性不是每一个人都有！”

中年人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像一阵风似的走进来。接着女孩就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那双明亮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刘进，像是看稀有物事似的。

刘进看见这个小女孩，立即满脸堆笑，“哈，紫烟姑娘！”

女孩怔住了：“你认识我？”

“呵呵，你这不是说笑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女孩一脸不信地看着刘进。

紧接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迈步走进来，也跟那个小女孩一样四下打量屋子。

“哟，老同学，今天是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中年人皱眉道：“老同学，这里也不怎样嘛？”

“老同学，不，罗连城董事长，我这里是小庙，哪里比得上你那个寺院呢？”

“爸爸，他，他抱过我？”女孩问道，很好奇的样子。

罗连城笑道：“岂但抱过你，小时候，你还在刘叔叔家里等着吃饭，喊都喊不回家！好像刘叔叔家里的饭要香一些。”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罗连城笑道：“怎么，我大老远地来，连一杯茶也不没有，这可不像你待客之道。”

于是刘进亲自泡茶，那是上好的毛峰。

“罗董事长亲自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有何贵干？”

罗连城笑道：“天上掉馅饼，正好掉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哈哈哈，那是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