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碎的光（5）

——离开了面馆点亮的光明区域，四周便只剩下茫茫无际的黑暗了。但是我能明显感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化，因为那车尾灯外原本清晰的轮廓此时正逐渐变得模糊，甚至有要凝结成一点普通光晕的冲动。

拿自行车追摩托，这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我最初的计划是：判断摩托车下一步的动向，然后穿越周遭错综的巷道，提前在他的必经路上拦截。但是很快，这个念头便被我给打消了，就在我卖力地踏着自行车寻找能够横穿至陇西路东侧的人行道，却发觉这条被全卡伦抛弃的道路上的护栏，根本没有设置任何缺口的时候。

对这种局面毫无办法，大腿上传来的肌肉酸胀感已经预示着难以继续维持此般高强度的运动状态了。我只得悻悻地拿出手机，单手拍下犯人此刻还能依稀看清的背影以及其摩托车的车牌号，然后，便如释重负地停止了双脚的高频踩踏，任凭自己在惯性的驱使下，自由地向前滑行。

我眼睛直盯着右前方逐渐远去的红色车灯，看了一眼刚刚拍下的照片后，便准备给卡伦县警局打电话。由于知道了车子的车牌号，接下来犯人的行踪就会在警方的监控系统中暴露无遗了。更何况他并没有作出任何防范——因为在我追击的过程中犯人不曾有过突然加速，所以应该对我借助黑暗掩护的跟从并没有察觉。

“你可别以为自己逃之夭夭了！”我自言自语道，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按钮。殊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完全超乎我的意料。

摩托车仍在疾驰，不过多久就会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陇西路的北边尽头是一个t形三岔口，那里的黄色交通灯一闪一闪的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我拨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卡伦县警察局，请讲。”

车子开始右转。

“我这里发生了一起‘飞车抢劫’案。”

车子正在右转。

“请告诉我你的位置。”

我一直盯着那辆摩托车，直到它完全拐入三岔口的右道。

“我在陇西……”

“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迎面袭来，骤然冲散了我所有的思绪。如同滔天的海啸一般，这阵毫无征兆的动荡，使我即将要说的话在顷刻之间化为了灰烬泡影。

“喂？先生，发生……”

挂掉了手中的电话，我本能地再次向前骑去。

来到三岔口，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线找到倒地的犯人时，他便已然没了呼吸。他的标准抢劫犯式的头套依旧戴在头上，只不过此刻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被撞的似乎是辆敞式的小型号货车，车上还立有几块完好无缺的透明玻璃以及一些瓦楞纸箱，奇怪的是，路上却不见有驾驶员的踪迹。

“货车处于发动的状态，司机应该还在附近才对。”我如此想到，纳罕地绕着货车四周仔细检查起来。

可当我逆时针经过货车车头，来到它左侧方的时候，着实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在黄色交通灯一闪一闪的勉强光域里，一个板寸头型的男人正四肢朝天地倒在货车边的马路上，鲜血从他的脑后流出来，连片的浸湿了附近原本黑漆的柏油地，同样也没了生气。

虽然平常死者见过不少，但是同一时间有两个死状惨烈的可怜人倒在脚边的场景还是头回遇见。加上四周又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一种莫名的前所未有的可怖感逐渐在我心头蔓延开来。并且更让人觉得背后发凉的是，早在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三岔口时起，就隐隐察觉到了在手机光线外的寂静氛围中，有双眼睛在偷偷摸摸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恐怖电影里那时时准备给主人公一记背袭的哀鬼冤魂一样。

“嘀哩哩！”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犹如惊弓之鸟的我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喂！先生！你刚刚为什么要挂电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