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皆非善类

漆黑如墨的夜空挂着几颗零碎的星星，摇摇欲坠的月亮泛着惨白的光亮。

月光如水，静静地倾洒在木质地板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

安恬失神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等待着，煎熬着。

一小时之前的狂欢之中，她收到了一条消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时过境迁这么多年，安恬都没能忘记这个号码。

是她的哥哥，蓝黎清，曾经用过的号码。

消息很简短：“回去别睡，我来找你。”

细细想来，安恬和蓝黎清有两年没见面了。这是蓝黎清时隔两年，给安恬发的第一条消息。

二十几年前，是蓝黎清，在垃圾堆旁边，把幼小的安恬捡了回去，在这一点上，安恬应该感激蓝黎清。但与此同时，也是蓝黎清，把安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蓝黎清是一个疯子，疯子又怎么可能培养出一个正常的人呢？

所以，安恬明白，自己大概率也是一个疯子。

蓝黎清，这段时间下来，他似乎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的随性与暴戾。

卧室虚掩着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安恬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蓝黎清走了进来。

蓝黎清淡淡地看了安恬一眼，眸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这让安恬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

仅存着的久别重逢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为什么他的态度如此冷漠?

安恬微微一愣，随即又冷笑：他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自己两年不见，忘记了而已。

蓝黎清颀长的身影如同夏日里一棵挺拔而高大的杨木。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上，他的身前，是由灯光投射而造成的大片黑色阴影。

仍然是这种感觉，这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蓝黎清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颓丧的笑容：“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妹妹。”

安恬的表情明显地一僵，慌忙将错愕掩在淡漠和无谓的皮囊：“好久不见，哥哥。”

“见到我，你好像并不开心。”蓝黎清脱下黑色的风衣，随意地往衣架上一扔，“因为要见你，我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距离稍微有点远，安恬看不清楚黑色风衣上是否沾染了血迹，但是伴随着蓝黎清的到来，空气里确确实实地参杂了淡淡的血腥味。

“没有必要，哥哥，”安恬垂眸，“两年不见，那些习惯还是保留着的。更何况，我们的罪恶也不会因此消散。”

安恬和蓝黎清又不是第一次见，对方的底细，两人都摸得一清二楚。

“我们原来两年没见面了啊，安恬有没有思念我？”蓝黎清不动声色地逼近安恬，把她逼到床边，然后重复自己的问题，“我可是从没有忘记过你，我想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你有没有想我，安恬？”

安恬没有从蓝黎清的表情中读出任何讯息，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回答：“我也想你。”

“你在撒谎，安恬。”蓝黎清从喉腔里发出一声轻笑，“你撒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

他歪了歪脑袋，仍然盯着安恬，似乎不忍心让安恬的身影偏离自己的目光中心。

此刻，脆弱的谎言就像一张单薄的纸，只需要伸出手指，轻轻地一戳，就破裂了。

“为什么要怕我呢？我们是同类啊，安恬。”

蓝黎清看到安恬露出像幼兽一般戒备而警惕的神情，但是她耳尖泛出的那抹粉红出卖了她。

蓝黎清缓步走近安恬，掌心轻覆上她的肩膀，修长的指尖勾勒着那诱人的弧度。

安恬僵直着身体，刻意回避蓝黎清的目光，脸色有些泛红，呼吸紧了几分。

洛瑜熙笑了起来，笑容似乎真心实意，又似乎虚伪至极，令人毛骨悚然：“安恬，我说过了，你想要自由，就必须听我的话，你应该遵守约定。”

安恬尝试着辩解：“我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