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第78章

崇观七年三月十八,适逢万寿节前夕，常皇后顺利诞下一女，是为本朝嫡长公主。帝心大悦,遂诏赦天下，率土同庆。常清念刚生产过，心中那股兴奋劲儿快要将她冲昏，哪里有半分困意。尽管周孩就在身旁，常清念却只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小穗穗，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听见小被子里传来轻轻嘤咛，常清念心底霎时涌起一股柔情，如春水初生，涓涓滋润着四肢百骸。

“瞧她,睡得多好。”

常清念只觉身上软得像滩水，浑身骨头皆跟散架了似的，却仍忍不住抬起指尖,轻碰女儿柔软小脸。

周孩只顾温柔凝注着常清念，眼中满是怜惜，一会儿软语问她疼不疼？一会儿又低声问她累不累？

可任凭周孩怎么劝，常清念皆满心是穗穗，直勾勾的眼神黏在女儿身上，半刻都不愿挪动。

嫌周孩在耳边絮絮聒聒的实在吵人，常清念抬眼埋怨道：“陛下怎么不看看穗穗？”

被常清念嗔怪地瞪了一眼，周孩无奈轻笑，只好垂眸去逗弄裹在小锦被里的女儿。只见那小小人儿眼眸紧闭,果真睡得香甜。周孩初为人父自是喜悦，加之他也见人哄过婴孩,目光挪去女儿身上后，便不由探出手去，温柔地拍她哄睡。

常清念见状忽而闷笑两声，不慎牵扯到痛处，又不禁轻嘶一声。周孩赫然敛起笑容，起身不住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朕这就去叫御医进来。”从未见过周孩如此慌张，常清念勉力拉了下他衣袖，忍笑道：“妾身无事，陛下莫要紧张。只是忽然想起，妾身去岁就想送陛下个生辰礼来着，只是那时没儿女缘分……好在今年倒是正巧赶上。”周弦这才放下心中悬悬，又不由轻吻常清念额间，笑她道：“念念也不困？竞还顾得上想这些？”

而后周孩又被常清念勾走心思，对她好一番嘘寒问暖，关切备至。常清念心里受用，偏头瞧见身侧襁褓，突然又莫名怏怏不平起来，觉得周孩忽视她生的女儿。

情绪猛地涌上来，常清念眼中默默蓄泪，委屈质问道：“陛下是不是不喜欢穗穗？”

周孩吃了通无名火，难免哭笑不得，却又不敢不哄，忙连连赔小心道：“怎么会？穗穗是朕的掌上明珠，朕疼爱还来不及呢。”常清念却不依不饶，细腻心思都快比上乱缠成一团的头发丝儿：“陛下说谎，您分明不像妾身怀她时那般热切了。”周孩听罢这话，倒一时哑然，抬手摸了下鼻梁，这才低声解释道：“怎么不热切了？朕一门心思扑在念念身上，何曾挪过眼去？”说来好笑，穗穗在常清念腹中时，周孩还真是格外喜欢。如今女儿生出来，他这个做爹的竞有些陌生，仿佛还得跟女儿熟悉熟悉似的。见周珐避重就轻，常清念不满地哼道：

“陛下也要同样喜欢穗穗才行。”

周孩连声回答：“那当然，那当然。你们娘俩都是朕的心头肉，朕恨不能一颗心能平分成两半，这才好教念念满意呢。”说着，周孩轻轻握过女儿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终于哄得爱妻展颜。待常清念出了月子，六尚局终于又听得御前吩咐，转头忙活起迁宫事宜。大半年前便已布置好的凤仪宫，需得里里外外再打扫一遍，这才好恭迎皇后和小公主迁居入住。

凤仪宫中一应陈设，皆由帝后亲自过目挑选。因着常清念喜爱永乐宫中栽种的百花，周孩特意命人为她辟了个小园子，又从宫外引活水进来，围绕太湖石蓄作一方池塘。

常清念瞧见果然欢喜，傍晚去荷池畔听罢鱼跃声声，回来便抱着周孩脖颈，笑盈盈地同他说道：

“……方才妾身命人打开笼子，那玄凤鹦鹉一扑腾出来，便蹲去池边喝水，惊得锦鲤直摆尾巴，嗖嗖几下就散个干净。”“念念喜欢就好。”

周孩噙笑回应，稳稳揽住常清念腰肢，任她凑在自己身前撒娇。此刻正逢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