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光似刀刃

深冬的季节，这世界的喧嚣早已归为宁静，刺骨的寒风撕扯着树枝上幸存的几片枯叶。天地变得清冷，也许这就是春节前夕的宁静吧。街上，各个路上已经张灯结彩，俨然一副喜庆的模样。

暮色紧闭，张跃和几个朋友游离在喧闹的街上，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回家休息。

放假已经一周多了，张跃几乎天天如此，因为不想回家的缘故，便约好与几个朋友在外面游荡。至于作业那些，早就抛之脑后了，甚至都没有写的欲望。

反正老师也不怎么检查，即使检查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到时再借用其他班的作业，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张跃在放假前的最后一节班会课上与邻桌计划着今年的寒假就好好玩玩了。

与几位朋友分别后，张跃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地向家走去，路上来来往往行人欢声笑语，一副相亲相爱的样子。张跃一脸淡定。在他的印象里，基本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爸爸的笑容，即使有，也是一瞬间。对于这种几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倒也提不上兴趣去了解，更别说羡慕了，在他的眼里，其他人家大概就是异类吧，当然在别人眼里的他，可能也是如此。除了身的这些狐朋狗友。

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受尽了折磨，爸爸常年赋闲在家，没钱的时候会出去打打零工，至于张跃嘛，偶尔也会出于所谓的父爱，而稍加关心，对此张跃愈发厌恶。得亏是义务教育阶段，上学用不了多少钱，不然的话，父子俩恐怕要留宿街头了。自己的奶奶也就见过几次，现在在老家的农村里还种着地，爷爷听说是在张跃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因此他对爷爷是丝毫没有印象。

那你外公外婆呢，后来有人问他。

啊，这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爸爸离婚了，听奶奶说当时我才一两岁，还抱在怀里呢。他们离婚的时候都不想接收我，担心我成为他们的负担，毕竟他们结婚才不久，年纪也比较小。后来在奶奶的力争以及当时村里干部的调解下，我最终还是跟了爸爸，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妈妈呢！可能是奶奶这边只有一个儿子的缘故吧，至于妈妈那边，也许是因为离婚后，默认着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外公外婆那边好像是有几个孩子，况且我又不跟妈妈姓，这个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吧！因此才对我不闻不问。张跃平静地回答，眼里只剩下麻木，犹如那夕阳西垂后留下的寂夜，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交替着，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种无味的生活。不过还好在那年的夏天遇到了他们几位，大概是二年级的时候吧，在学校的图书馆，撞见了他们几个人，他们三人好像是一个班，因为几人都喜欢看漫画书的缘故，因此场面变得十分融洽，一个个都成了话唠，尤其是聊到日本推理漫画的时候。了解到家住附近不远的地方，后面便经常在一起玩，后面的日子里，几人的友谊愈发牢固，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后暑假的夏天。

至于后面初中后，张跃也见过他们一两次，不过差不多次次都是打个招呼的功夫，身边都有自己新学期新认识的玩伴，加之没在一起上学，渐渐地，他们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好像有点陌生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这是他们几人共有的感受。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总得与自己的过去做道别吧。时间就如同一把出鞘长刀，随时都有可能斩断你的过往，而我们能做的也只能默默接受。

回到家，一眼望去，父亲便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都不发一言。张跃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咚咚咚……房门被谁敲响了，不耐烦地起身。

“你干嘛呀，都已经放假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真的烦死了！”张跃打开门，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