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左右为难,居安虑患
悸动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等待早该到来的一切。
身后传来浑厚有力的声音,“抬头看着那副画像。”
凌芸猛地睁开眼,迟疑了半刻,抬头向一众牌位之后,挂在墙上的画像看去。
画像上是一位严肃的老者,身穿戎装,手持长剑,身姿挺拔,画下供着的就是画中那把长剑,正中最大的牌位上写着“皇靖镇国公阮公讳昌武之神主”。
“这是你高祖父的父亲,是我们阮家的天祖,当年前朝宦官当政,奸佞逆行,引发起义,靖都之内,景阮傅嘉四大家族揭竿而起,救民于水火,最终平定的天下,后来景氏一族登位,一统天下,建立大靖。
而作为太祖爷平定天下的三大权臣,嘉氏与傅氏共掌吏权,兼管都察院,赐居于内城天市宫西、南两地,而阮家独掌兵权,世袭镇国公爵位,赐居天市宫正东。
阮家的今天都是天祖和所有阮家子弟用鲜血换来的,别人眼中显赫的阮氏一族已经在风头浪尖中摸爬滚打了一百多年了。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若是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成了恍然过时的兵家败将。”
凌芸一怔,她回过头望着日渐衰老的父亲,阮家世代男儿的缩影,一生在刀光剑影间厮杀拼命,只为了大靖的边境百姓安居,国土不被外族侵占。
他还未到不惑之年,却已经是两鬓斑白了,下颌的胡渣更是显尽沧桑,他从一出生,就背负着阮家世代将臣的责任,连带着他的妻儿都要因为他的行军打仗而经常在提心吊胆中生活,更得不到应有的幸福。
而因为庶出的身份,他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镇国公府的今时今日,就是靠着他戎马半生拼杀出来的,再加上姑姑能够入宫为后将阮家的地位推向巅峰,阮家怕是也不会有如今的风光。
凌芸突然明白了为何父亲会逼着自己下嫁太子了,不仅仅是为了和大伯竞争,而是为这已经走过了百年的阮家,被虎视眈眈的阮家。
恍惚见,父亲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凌芸沙哑地喊了一声,“爹,女儿知道错了。”
“你先起来吧。”
阮戎歆扶起凌芸,温柔地望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倔强不屈的女儿,他伸手擦去凌芸脸颊上的泪水,笑着说:“爹的芸儿长大了。”
“爹!”
凌芸猛地扑进阮戎歆的怀里大哭起来,阮戎歆轻轻地拂过女儿乌黑的长发,静静地聆听着女儿的哭泣,半响才说出话来。
“是爹不好,爹不该逼你嫁给太子的,更不该把你当作与西府竞争的筹码,让你小小年纪就承担阮家的责任。”
凌芸抽泣着,哽咽地说:“不,爹没有错,都是女儿不懂事,给爹丢脸了。作为阮家的女儿,自然是要承担起阮家的责任,女儿不比哥哥差,更不比大姐差。”
看着女儿眼中的坚毅,阮戎歆欣慰一笑,“好了,爹知道你不服输,今日的事就此翻过,休要再提。夜都深了,爹送你回去休息吧。”
说着牵着凌芸的手欲走,可凌芸正想迈步,腿脚却说什么也用不上力,阮戎歆看着凌芸一手扶着膝盖,艰难地挪步,索性转过身,弓着腰,将凌芸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上来。”
凌芸一惊,看着父亲作势要背自己,“爹,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你是我女儿,当爹的背女儿天经地义。”
“可是女儿都这么大了!”
“少啰嗦,小时候你不是老缠着要我背你吗,赶紧上来。”
凌芸拗不过阮戎歆,被他一把背在背上,稳稳地向外走去。
伏在父亲如山的脊梁上,一阵暖流融入心头。
记忆中的父亲很少背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