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情冷暖,事不关己
再瞧那南氏就坐在西侧第二位的背椅上,一身大红色百花图绣褙子,俏白的脸上依旧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自己婆母对自己投来满是怨恨的目光。
凌芸偷偷地扫了一眼坐在对面东侧的二舅父,只见身形富态的羲岳一脸尴尬,瞥了一眼南氏,又瞥了一眼此时不安的凌芸,抬手拿起案上的茶碗,假意喝茶。
瞧出了端倪,凌芸慢慢放开紧握覃氏的手,毫不犹豫地跪在堂中,“外孙女凌芸,给外婆请安,给各位舅父舅母请安,给哥哥姐姐们请安。”
站在南氏身后的羲玮轻咳一声,“今儿个是怎么了?小丫崽子都这么懂礼数啦,真是要嫁人了哈。”
一听此言,站在佀氏身边的羲珏斥责了羲玮一句,“玮丫头,你还是回去看着你煎的补药吧,免得只书盯差了,你婆婆又紧着来府上催你回去传宗接代。”
凌芸没有抬头看羲玮难看的表情,而是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石砖上,深深地叩着头。
此前,南氏拿到凌芸的房契,佀氏还以为,真的是凌芸主动献出来的。
直到萧家人上门讨要彩礼,佀氏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尽在阴氏的掌控之中,是她故意引南氏向凌芸索要的房契,紧接着,借南氏看宅子,顺水推舟。
是她暗中让阴家人将阴艳琪赶出门的,逼她不得不向萧旻岐要一栖身之地。萧旻岐因她有孕必会施以援手,但又不敢将她领回萧家,他名下又无房产,手中闲钱又不够另置宅院。
想来,在凌芸的嫁妆中有一处闲置宅子的消息,一早就故意透露给阴艳琪了。以她的能力,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说服一贯心软的萧旻岐挪用凌芸的嫁妆。
自从景明离开羲家之后,皇后便命人暗中澄清有关凌芸的传言。近一年多,襄城瓦子里时不时地上演神医破奇毒的话本。好事的人跑去越奚医馆向越奚求证,询问话本里写的是不是他的事迹。
越奚最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也借机推波助澜,宣称是他救活了直隶总督府抓获的身中奇毒的彧兹细作,协助镇国公府办案,截获重要的北境军机。
很快,人们就把这件事和凌芸的传闻联想在了一起,纷纷猜测当年藏在羲家五小姐院子里的人就是彧兹细作,更有人赞叹凌芸,不愧是将门之女,为了军情,敢于牺牲个人声名。
所以眼下,一旦萧旻岐对凌芸不忠的实据公之于众,风向即刻反转,那么退婚一事,便是萧家被动,背负所有。深陷漩涡中的凌芸,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全身而退。
大厅沉静许久之后,终于传出了憨厚的话语,“娘,您快让芸丫头起来吧,她年纪小,身子又弱,如今入夜了,这生硬的地,着了寒气可怎么好,日后若是真落下病,咱们怎么跟阮家人交代啊,小娥回来又该心疼了,这不是平白无事添事吗?”
这般按耐不住,肯为凌芸求情的,除了和事佬羲岑,这家中绝对不会有第二人。
此刻的凌芸已经跪得腿脚发麻,两眼昏沉,不过听到大舅舅为自己求情,心中一丝暖意。
紧接着的,却是略带埋怨的话,“是啊娘,阮家将孩子托付给咱们,您该让小娥没有后顾之忧才是啊。”
“你说让小娥没有后顾之忧,那我问你,这芸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你们这群当舅舅的,一个个都事无关己的样子,不替小娥好好管教着孩子,反倒看笑话的、看笑话,说风凉话的、说风凉话?”
羲岩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母亲的质疑,瞅了一眼脸色不红不白的南氏,心里暗暗生气,低头不欲言语。
佀氏扫视坐在下方两侧神态各异的儿子儿媳们,苦笑道:“当年小娥一心嫁给阮戎歆的时候,你们无人阻拦,却道是小娥舍身为襄城,为两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