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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君的门客朱英曾向他进言,说楚王一旦去世,太子熊悍的舅父李园定会抢先入宫夺取大权,还会杀他灭口。
朱英为主人谋划,自请前去刺杀李园,可惜春申君不听劝谏,最终落得身首异处,满门屠灭的下场。
现如今,恰恰就是这个门客朱英,在春申君遇难后,出现在了秦国昌平君的府邸。
秦栘崩溃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麻烦,他原以为在秦王统一六国之前,他只需要躺平围观就好了。
如果魏缭猜得不错,秦王接借伐楚之机试探秦相,最好的结果,是昌平明确立场,坚定灭楚之心,可若不能这样,对国中的楚人权力集团来说,随之而来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最最令人担心的是,每一次的权力更迭,对秦国都是重创。
“少君瞧着心事重重,可是国尉猖狂,慢怠了少君?”
秦栘应声回头,瞧见一个老熟人,心情更加沉郁,“是你啊,甘卯。”
侍人欢喜异常,“少君竟还记得小人。”
秦栘呵呵一笑,“你这月原来在章台呀。”
“是的呢,有幸服侍少君。”
秦栘背上有点发毛,“哦,这月还有多少天呀。”
“二十八天呢,少君。”
秦栘无语望天,爸爸究竟是怎么了,想出这么有创意的轮班制,放几个顺眼的人在面前不好吗?
“对了,上次那个申……申……”
“少君是说申生吗?”
“对,那个小鬼,这月在哪个宫里。”
“申生啊,少君,申生他病啦,病得不行啦,这月没法去其他宫里,在少府监打杂呢。”
“病了?”
“听说是鬼上身,一到晚上就张牙舞爪瞎叫唤,可吓人了。”
秦栘皱眉,“没有宣医官看看?”
“疯病,医官也没得治,不过这几日瞧着又好些了,兴许下个月又能轮值了。”
秦栘回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倒同他挺熟的。”
侍人低头笑笑,“不瞒少君,小的原是长阳君的家臣,申生的老家在榆县,那儿啊,过去是长阳君的封地。”
秦栘点点头不再问了,长阳君的家臣,也就是说,这小子是六英宫的人。
回宫后,秦王并没对今日国尉府之行多加问询,秦栘却给国尉那张毒嘴狠狠戳了心窝子,那句“秦王天下,空垂二世”,无心之言,字字诛心。
不远处倚剑而立的黑衣少年望着空地上正指导太子练剑的师兄,轻声问身后的人,“期泽像不像在对牛弹琴?”
宋寅失笑,太子年幼,能将一招一式完整记下,已是不易,卫君用要求自己的标准要求太子,过分了。
卫无疾见他不说话,“还在我撵走你徒儿的事情生气?”
宋寅摇头,“若他不迟疑,则狐仲不会死。”
“这也算不得过错,谁不是从这里过来的。”
“他教唆少君擅入司库,胆大包天。”
卫无疾望着小太子,“称不上教唆,少君问话,直言相告,理所应当。”
“总而言之,卫君已给过他机会,不止一次。”
卫无疾知晓他明白,便也不再多说,他重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对招的一大一小,“期泽比当年陪我练剑有耐心多了。”
秦栘已不知道跟师父对拆了多少招,早没力气了,他手里握着秦剑,脑子里还在想昌平,春申,想即将到来的伐楚之役,他下盘不稳,一击不着反被人逼得连连退却,抬头锋利的剑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咽喉。
“公子何事心不在焉。”
秦栘瞟了眼师父的冷脸,强打精神,提起佩剑,“再来!”
不必再来,心不在剑上,剑岂能凭心而御。
期泽毫不留情地拿剑脊将他从剑下拍了出去,“公子心不在此,自行将这套剑法练上百遍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