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后,再去跟她回了话。”
祝姨娘进府前出身农家,琴棋书画,没一样擅长的,唯独女红针线一事上,还算拿手。只是做女红很是伤眼,时间久了,祝姨娘的眼睛便不大好了。叫了府里的大夫开了药,也没什么大用。
后来江明霁在外头找了专门医眼的大夫,给祝姨娘开了一方药,效果很是不错。只是那药用的药材特殊,府里不好制,便每月都是江明霁派人去府外取了,再叫人送去祝姨娘那里。
往日都是月底送药过去。今天却才只到月中,大抵是快过年,祝姨娘忙着赶制新衣,针线做得多了,药也早早便用完了。
江明霁听完,点了头,“知道了,下去吧。”
本来打算直接去鹿鸣院,但因药的事情,便又要走一趟祝姨娘那里。江明霁沉下心,默了一遍《孟子》的“滕文公”篇,便放下笔,换了身青袍,往祝姨娘的院子去了。
这几日愈发地寒了,昼短夜长,天也早早便黑下来。
江明霁到春眠院时,院中庑廊下已挂起了几只灯笼。进了院子,却没看见伺候的下人,庭院中一片寂静,江明霁便往祝姨娘住的正房走,看见里面有烛火映在窗户上,正准备敲门。
里面有低低的人声,传了出来。
是林妈妈的声音。
“……姨娘,您别嫌奴婢多嘴。奴婢今日去二少爷那里问药的事,他院里管事的只忍冬香橼两个大丫鬟,也没个稳重的妈妈,瞧着实在冷清了些。”
祝姨娘正缝着幼子过年的新衣,闻言皱了下眉,“这事我如何管得了,我一个姨娘,既不掌家,也不管事。”
“是,,奴婢明白,姨娘有姨娘的难处。”林妈妈忙应着她的话,借着这话头继续往下说,“奴婢就是觉得,二少爷心里是惦记着您的。您瞧,您眼睛不好,二少爷便托人去外头配了药来。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孝顺,很是难得。七少爷年纪小,姨娘偏疼记挂些,也是人之常情。但二少爷那边,依奴婢看,姨娘不妨也费些心,送些吃食衣物,每日关切上几句,也不费什么功夫。日后有二少爷出息了,跟七少爷一起孝敬您,您的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坦呢……”
林妈妈徐徐劝着。她到祝姨娘身边也服侍了几年了,愣是看不明白祝姨娘对待长子和次子的方式。
在她看来,母怜弱子,七少爷年幼,祝姨娘多上心些,这也没什么。可二少爷也是她生的,就算做不到一视同仁,也不至于这般冷待。说句不好听的,七少爷年幼,养不养的大还另说呢。可二少爷却都那么大了,听说念书也勤勉,若真能挣个功名回来,祝姨娘要享福,也是先享长子的福才是啊……
林妈妈这番苦心,祝姨娘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闻言只摇摇头,“林妈妈,我也不瞒你。实话跟你说,我是没指望过我那长子的,他的性情……”说着,顿了顿,“说得好听些,是沉稳,说得难听些,是生性凉薄,冷心冷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他小的时候,我屋里有个伺候他的妈妈,照顾他多年,就因着偷拿了他的份例,便叫他撵出府了。他那时才多点大,不声不响地,设计抓了那妈妈一个现行,把事情捅到老太太跟前。当天人就撵出去了,那妈妈头都磕破了,他脸都没变一下。老夫人也因此动了怒,撵了我院里许多人,道她们伺候主子不用心。从那以后,我便想明白了……”
祝姨娘回忆起当时年幼的长子,那异常冷漠的眼睛,仍觉得如鲠在喉,这孩子是绝不可能养得熟的。她不再说什么,只语气坚决地道,“林妈妈,你也不必劝我。我是指望不上这个儿子的。好在我还有旭儿。”
她话音落下不久,内室传来幼子的啼哭声。祝姨娘忙起身进了内室,抱起幼子柔声哄着。
屋外,一个小丫鬟打从庑廊上过来,看见屋外站着的少年,匆忙低头屈膝,“二少爷……”
然后便听到他声音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