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
来,自己对姜屿究竟是什么感情。她只知道,自己该听姑母的话,所以姑母让她嫁给姜屿,她便没有第二种选择。
可自从她在梦中看见自己被赐死的厄运,入主东宫的心思便彻底断了……
见阮青黛一直沉默,阮皇后察觉出什么,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这段时间还做噩梦吗?”
阮青黛怔了怔,抬眼瞧见阮皇后眼下的乌青,“……喝了太医院的药,已经好多了。姑母,您也该喝药了。”
阮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将药喝完,姑侄二人说了好一会话,直到芸袖匆匆进来,将一份名单呈给阮皇后。
“过几日,陛下便要在荇园为新科进士赐宴,还让太子殿下亲自主持,”芸袖向阮青黛解释,“娘娘担心太子第一次做这种差事,疏漏了什么,便托奴婢去取一份宴客名单。”
阮皇后翻看着名单,微微蹙眉。
“姑母,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阮青黛问道。
“按照以往的规矩,自然没有不妥。可如今太学改制,有些上舍生不必参加科举,能直接授官,与新科进士已无不同。此次荇园春宴,理应将那些上舍生捎带上才是。”
阮皇后放下名单,望向阮青黛,“眉眉,看来这次春宴,姑母还得劳烦你,替屿儿操持一二。”
事关皇帝交给太子的公差,阮青黛自然不会推辞。第二日一早,她便戴上帷帽,直接去了太学院。
南靖此前曾有女帝即位,所以民风还算开明,女子出入太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阮青黛是奉皇后之命,替太子办事,太学学士见了她都敬让三分。
趁学士们整理一等上舍生名单的工夫,兰苕暗自扯了扯阮青黛的衣袖,将她带出了斋堂,偏要带她去看学斋后院的桃花。
阮青黛拗不过她,只能寻了一位学士指路,特意避开了来往的学子们,沿着曲折行廊朝后院走去。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临水的桃林已能窥得几分零星春色。
主仆二人行到桃林一角停下。阮青黛伸手撩开帽檐下垂落的白色轻纱,仰头盯着枝头缀着的淡粉花蕾,无奈道,“就说你太心急,如今这个时节,哪里就开花了。”
兰苕悻悻地撇嘴,“含苞待放也是景嘛,姑娘别太挑剔……”
话音未落,一声怒斥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谁给你的胆子多管闲事,敢撒野到本世子头上来了?!”
阮青黛微微一愣,转身望去。
“姑娘,这声音听着……怎么像二公子?”
兰苕察觉出什么,小声提醒。
阮青黛抿唇,“去看看。”
两人循着喧嚷声走了过去,果然瞧见魏国公府的二公子阮子珩趾高气昂地站在水边,而总是跟着他的几个纨绔正将一人往冰冷的池水里压。
“一个卑贱庶民,以为卖弄些文采,便能越上枝头当凤凰了?”
水波动荡,那人想要挣扎,身后几个纨绔竟有些按不住他。
见状,阮子珩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随手抄起马鞭,心狠手辣地朝水中那人甩了过去——
阮青黛一惊,霍然迈步出去,“住手!”
然而这一声呵止终究是晚了一步。
阮青黛话音未落,阮子珩的鞭子已经落了下来,在水中挣扎的那人身上抽出一道脆裂的声响。
下一刻,那人挣扎的动作便倏然静止,压制他的几个纨绔同时松手,他顿时就向水中坠了下去,白衣上现出一道血痕,在水面上漂浮散开……
“阮子珩!”
阮青黛快步走了过去,惊怒不定地提高音量,这才制止了他高高扬起的第二鞭。
阮子珩的手悬停在半空中,面色不善地转过身来,“谁在狗叫?”
阮青黛虽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可阮子珩却一眼看见她身边的兰苕,愣了愣,“阮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