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李瀛继续往前走,柳自如只能跟上,眼睁睁看着他肩膀与头发渐渐落了一层雪,心中一阵阵地发紧。明日还有今年最后一朝,之后便是休沐,临近年关,都忙很,若是他病了,就只能拖延,今年事情拖到明年,那是不吉利。
他停下脚步,挥手招来了个小太监,嘱咐了几句,然后又重新跟了上去。
李瀛终于停了下来。
柳自如抬眼去看,这里正是禁城东北角前朝冷宫,已经破败不堪,久无居,门漆斑驳开裂,在夜里一片凄清之色。
李瀛缓缓仰起脸。
在他眼中,破败冷宫被一栋光鲜亮丽高楼取代,描金屋檐与雕花廊柱,无一不透出奢华与富贵。
每到夜间,宫们会踩着木梯,举着竹勾,挑着灯笼挂在楼檐屋角,遇到盛大活动则会连挂一片,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这是整个禁城最为豪华而高耸建筑,它所象征恩宠也是上阳城最为津津乐道事件之一。
很多都把能登鎏金栖凤楼作为炫耀资本。
这座楼独属于云清辞,生是他,死也是他。
这里曾经是云清辞最喜欢地方,有事没事就要拉上他上去饮酒奏乐。
后来那些年里,这里发生过许多独属于两回忆,直到云清辞从上一跃而下。
从那之后,所有曾经被赋予无限美好画,每逢入梦,都会被泼上云清辞鲜血。
他一定是恨透了他,才会用这种方式将一切卷走。
他常看到云清辞在对他笑,前一刻,他还在说:“快来,你看上阳城灯!今天好热闹!”
下一瞬,他便忽地从上方坠了下去,整栋楼都在从里往外地渗着血。
李瀛按住了头。
颅内像是塞满了无数螳螂,每一只都在拿着前刀在颅壁上刮,刺啦刺啦,激起一阵绵密而尖锐地疼。
“嗯——”他疼到极致,发出沙哑痛呻,柳自如急忙上前:“陛下,陛下。”
他取出了太医院配备安神药包,凑过来放在李瀛鼻间,试图帮他缓解。
李瀛无息地张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浓稠血雾。
柳自如近来常觉得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一点也严重反应在他身体上,每当痛苦不堪时候,他能明显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残暴与狠戾。
此刻天子明明未曾上过战场,可他身上狰狞杀意,却比许多大将都要浓郁。
柳自如心中战栗,一时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陛下。”
身后传来声音。
云清辞端坐在銮驾上,无表情地望着男背影。
他都已经宽衣准备睡下了,柳自如派了去请他,说李瀛只穿了常服在雪里走,估摸是在跟君后闹别扭,担心他染了风寒,误了明日议朝。
云清辞本来是不想管。
但李瀛一生病,整个朝堂都要跟着乱,尤其是身为辅国云相,更加倒霉,到时候得帮他处理一大摊子事儿。
可任谁准备睡下了被从床上拉起来都不会太高兴,云清辞虽命备驾赶来,脸色却相当不好看。
李瀛这家伙一定是故意。
他就是见不得他好。
李瀛背对着他,一直在看着柳自如。
柳自如瞧见他眼中血雾褪下,像是逐渐在恢复清明,赶紧小声提醒:“君后来了。”
李瀛这段时间时常头痛,有时会痛到意识模糊,好像要杀。但只要提起云清辞,就会逐渐有所缓和,此刻云清辞本尊都来了,柳自如总算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哄道:“刚来,不知道您头痛呢。”
他们君臣二小声交流,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