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991·冬
熄灭。顾弈站路牌下碰运气等公车,结果,没等到公车,倒是一辆桑塔纳缓缓停靠。
车窗摇下,司机不认识,副驾坐的是傅安洲。他朝顾弈招手:“还真是你,远远看,觉着身形像。”
顾弈衔着烟,问傅安洲去哪儿?
傅安洲:“回我奶奶那里。”
顾弈点头,朝他扬扬下巴,“捎我一程?”
后座门打开,里面不是空的,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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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弈在街心公园叫停车子,跟寒风中的老爷爷买下了全部的烟火。他没有再上车,而是让傅安洲回去带个话:“让他们直接过来放吧,搬来搬去麻烦。”
虎子几人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等春晚,按照计算,顾弈骑自行车来要两个多小时,赶上公车要四五十分钟,怎么也不会在春晚前开始。
傅安洲小跑进巷子,通知他们去街心公园放烟火。
虎子手上的瓜子都给惊掉了。这挂完电话没多久呢。
窄弄上方的天空缀满乍起乍落的彩色小水花,仅是坐井观天,就够眼花缭乱。虎子念了句本地老乡的诗,“春来万壑烟花......醒......”
诗句一落,巷尾爆竹噼里啪啦不要命地追尾而来。
地上的老石砖胆子小,不禁炸,十几米外的爆竹也吓得如遇狂浪,一路摧枯拉朽,更有甚者当场颠了个肚皮装死。
青豆拉着素素往马路跑,生怕炸着屁股。
刚走到路口,眼前一道耀眼的烟火箭一样,“啾——”一声直射天空,迸裂四散。
青豆不敢往前,生怕还有下一束。虎子在后头扬声:“没事儿,是个‘窜天猴’。”
眯眼细瞧,果然是。很细的一根银花木棍插在对街地缝中。这东西利用推力上天,一燃就一发。
去往街心公园的路依然没有灯火,却一点也不暗。天上一闪一闪,赤橙黄绿,好不热闹。
街心公园,小孩三两成群。
顾弈等得不耐烦,自己玩起擦炮摔炮,一刮一甩熟练潇洒,吸引来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把他围成一个圈。
顾弈一边教他们摔炮的要点和角度,一边给他们示范,如是几回,动作快了,点火柴时摸到炭火,不小心揩到了脸上。
斯斯文文的小生忽然有股野味儿。
虎子说:“看那样儿、闻那味儿,像刚从战场上回来。”
青栀胆子大,见顾弈买了不少,非要放厉害家伙。她说以前在村里,她是那个负责点火、倒数的小孩。
素素鼓掌:“阿姨生孩子的时候胆子也没匀一匀,怎么都生给你了。一点没给你姐留。”
青豆堵着耳朵,假装没听见。她有点怕烟火放炮,别人放、她敢看,但从来不敢自己点火。
热闹她要凑的,不过大概看看就好,参与度不高。
顾弈拿起“火树银花”,问她要玩儿吗?青豆点头。
他们默契很高。顾弈帮她点燃,晃了晃,等电光火花炸开才递到她手上。
这火花真好看,看一辈子也不腻。
青豆捏着铁签,酒窝深陷。她今天没有扎辫子,长及腰际的头发散落,遮住耳朵,露出张粉笔般光滑的皮肤。
“那个......”还没说完,一阵猛烈的寒风刮来,扬起青豆的头发。她一边皱眉躲风一边甩头护发,一边还要保护火树银花,好一阵手忙脚乱。
有一绺发尾不幸,被烫了掉一厘米,卷成弹簧圈,还焦得冒烟,发出股烧棉花的怪味。
顾弈掐
住那绺,递到青豆眼前:“烧着了......”
青豆咯咯直笑:“没事儿,我头发多。”
那绺头发被顾弈举至颊侧,挡住青豆半张脸,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夜里断了胡须的小花猫。软乎乎的。
顾弈喉结滚动,“要不要许个愿?”
青豆迟疑,把火树银花送到他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