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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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羲却稳得很,只道:“声若洪钟,哪里有对外称病的虚弱。竟是一直要你养病吗?”
老谭便叹:“我已为陛下所忌,自该识相些。”
天子虽未问责于他,亦为他留着集贤殿大学士的位子,但对他已生了嫌隙。去年底老谭大病一场,天子便派了太医来为他诊治,太医看过后只说他年事已高,宜静养不宜操劳,天子顺水推舟下旨要他在府中好好养病。
既如此,他便也只能奉旨养病了。
元羲不语,看他手持吊杆架势十足,却半饷没有动静,忍不住道:“怎么半天没一条鱼上钩?”
老谭轻飘飘道:“动静那么大,怎还会有鱼过来?”
元羲却摇头道:“鱼没上钩,说到底还是饵不够香。”趋利避害是鱼的本能,但饵够香,是能够让鱼放松警惕的。
老谭未搭理她。过了许久,才道:“这世上之事,可没那么简单。殿下少年得意,难免有此妄言。”
元羲后来再想起这句话,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却说跟着元羲办差的一行人,或多或少都有嘉奖,其中尤以沈珏官升三级最为瞩目,人人称羡,皆道沈家圣眷不衰,这帝都第一门阀坐得稳稳当当。
昭宁公主在朝堂上亦受朝臣称赞,只她是公主,说白了无官无职,并无升迁之途。
天子原是要赏她些金玉之物的,但公主以民生未安为由拒了君父赏赐,这女儿如此深明大义,天子便很是欣慰,
还未好好夸几句,却听她道:“父皇,儿臣前日去九川先生府上拜访,见他气色不错,想着他的病应是养得差不多了。”
君父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只淡淡问道:“这是他让你来同我说的?”
元羲却道:“那倒不是,这种人,大抵还是有些傲气。只儿臣觉得他这般一直养着病,倒叫外头过多猜测。且儿臣的命当初算是由他救回,想着他多少与我有恩,便想替他说几句话。若父皇觉得不妥,便当我没说过此事便是。”
竟是这般敷衍,倒叫天子听了乐:“哪有替人求情求一半的。”
女儿这般率性,他倒也欣赏这份态度。她这回若真不闻不问,才真要叫人觉得奇怪了。
元羲见他不恼,却也未松口,便知此事时机未到,亦不纠缠,转头说起了旁的事。天子见她对此事并不执着,微微一笑,心下越觉她所言不虚。
天子见她近日越发懂事,这回亦未给她什么实际的嘉奖,便道:“过些日子朕要去祭农神,这几日不便在宫中设宴。庆功宴你自个儿看着办。只别太靡费,叫御史又参你一本。”
是了,已是三月,春归的月份。皇帝祭农神,皇后祭蚕神,乃是春日里的大事。
元羲笑嘻嘻道:“儿臣知晓了。”
实则一个宴席,一顿吃的,元羲并不放在心上,这些都无足轻重。她喜欢实际一些的
奖励。
如今朝中上下,对办宴都十分敏感。且她这会儿亦没什么心情,她便也顺水推舟,不办这庆功宴了。
元羲在小瀛台旁的湖边,弄了个小船,公主殿下一人,坐在船上垂钓。
她想象老谭一日日在他自己府上静坐钓鱼,说是养病,实则同坐牢没什么区别。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日日这般垂钓呢?
元羲轻轻叹了口气。
小船轻晃了晃,有人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公主殿下稳坐船头,不答反问道:“礼部这会儿不该忙着帝后祭礼之事吗?”
沈珏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道:“是啊。只是想着似还有一事未做。”
元羲悠然问道:“什么事?”
沈珏正正经经道:“庆功。”
元羲转过头来看着他,见他神态自若,一脸闲适。便道:“沈大人要庆功,怎的来了我这儿?”
沈珏但笑不语。
元羲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