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
沉沉一句同林衣的巴掌一样有效。那妇女眼中有了些许清明,她慌慌张张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虽仍是一副惊恐模样,但手却开始安慰般轻轻拍打怀中的婴儿。
见状,叶宜浅轻轻移开手,而与此同时——“说闭嘴没听到啊?大男人叫得这么刺耳,我这距离耳膜都要穿了啊!”那边的顾松健也搞定了他腿上的眼镜男,虽说是以一记老拳的方式。
车内从顿生混乱到秩序重临,其实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紧接着车子重新发动上路,但却无论如何也开不快。这次倒与外部阻力无关,实在是挡风玻璃上的浓稠鲜红很难像清澈雨水那样易于清理,雨刷器最初几下刮擦,只是将其从“被红污覆盖的玻璃”变成了“红污被搅乱了的玻璃”……总而言之,这样子的视线连看清道路都困难,更遑论开快车。
更要命的是,虽不再是在车顶上,但四周围,沉闷巨大的掉落撞击声其实还在时不时的继续响起。大部分车窗都被淌下的血污遮住了,前面的风挡玻璃尚有雨刷可用,左右车窗则什么清洁方式都没有,于是多数人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拎紧了心,沉默地听着发动机的声音和外面咚咚的掉落闷响。
此时全车最紧张的,非司机莫属。
曹大正紧握方向盘,在模糊的红污中勉强通过几道刮开的缝隙分辨着路况。透过狭隘的视野,他发现路上掉落了不少类似“肉块”的东西,有零碎的,也有相对完整的……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如果不是太碍事的话,他甚至有点想感谢肮脏的风挡玻璃,至少它将眼前的这些玩意儿都模糊化了。
曹大正全神贯注一路冲,随着他的适应,车辆很快加速,眼看即将要顺利摆脱这片“掉落物”区域了,突然,紧盯着前方的曹大正却慌了神色。
“那……那是个人!是大活人!”他失声叫道,其他位置的人不知道曹大正看到了什么,但在他身后从刚才起就与他一起紧盯风挡玻璃的林衣却很清楚。“别犹豫!那不再是个人,很快就不再是了!”她冷声回答着,伸手就帮慌神的曹大正端正了方向盘。
车子往前疾驶,众人只觉得咣当一个震动,似碾过了个什么,但车子毫无影响的顺畅前行着,比起刚刚的阵势完全不算什么。
而这个震动之后,咚咚的掉落闷响渐渐再听不到,也再没有什么磕碰,除了车窗上的血污依旧令人不适外,一切似乎都平息了下来,人们的心跳也渐渐和缓。
此刻最令人担心的,反而是司机的状态。
曹大正还继续掌握着方向盘,虽然双眼不再发直,但整个人却比刚刚最紧张时更失魂落魄,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道:“我碾死人了……碾死人了……”也不知道是出于负罪感,还是普通百姓对违法犯罪的恐惧作祟。
虽说车里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但经历过那么多不普通的生死一线后,反而对曹大□□叨的这个事感觉有些麻木,何况他们也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感触不深,如今更多的反而是担心曹大正这个样子是否还能安全行驶。
“曹大哥……要不,你停车我俩换一下,我来开车,你休息休息平复一下,如何?”副驾驶座的顾松健第一个开口建议,他觉得自己义不容辞,何况再怎么样也比如今抱着个大男人强吧。
但不等司机本人回答,却已有旁人替他做出了回答。
“现在还不行,现在停车可不是好主意,至少得再开出一段路,选个看起来安全点的地方。”
说话的是从刚才开始一直表现强势的林衣,她否决了这个提议,见顾松健也并没有过于坚持,这才重新坐回自己后座的位置,在稍稍出了一口气后,再摇摇头道:“你没碾死人,我说得对不对其实你很清楚,因为你也看清楚了,那家伙正在变得不是“人”,不是么?”
她说这话并没抬头,没抬头大家也知道是对谁说的,而对方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