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蓬头垢面的，衣服皱皱巴巴到处沾染油渍污垢不说，身上甚至还有一股子臭气。

“哎哟憋死我了，差不多一整夜啊，真不是人待的！”顾松健一出来就迫不及待活动身体，他边转着腰，边对叶林二人抱怨道：“汽油味本来就够呛了，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半夜憋不住还在里面尿了，加上小孩子也便便了，唉那气味……我都担心能把什么不好的给引过来！”

“好了，抓紧时间，现在我们也随时可能把不好的给引来。”

叶宜浅及时制止了顾松健的啰嗦，她招手将众人叫到一处，简明扼要地将昨夜后半段经历说了一遍，然后道：“说到底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能确定的只有那东西会攻击甚至杀人，而还不止一两个……留下来太危险，手机信号又不好，我是决定乘着天亮自己下山的。这里已经是下山路段，走到襄林镇也就二十多公里，顺利的话中午就到，不顺利的话也总好过毫无头绪待在这里……”说到这里她歇口气，警惕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什么异样，才又继续道：“当然，我不做别人的主，要一起走还是要留你们自己决定。”

此刻能聚在一起的人原本就没多少，除了之前寻人小队的剩余成员外，也就多出两个幸运的乘客。这其中顾松健和林衣是肯定和叶宜浅一伙儿的，最壮硕的曹哥也表示赞同，别人便再没有什么异议，毕竟结伴而行，总好过孤零零的待在这凶险之地。

见意见一致，叶宜浅让大家上车迅速收拾了点自己的行李，大件物品肯定是不能带了，有小包的带小包，没小包的取了重要的钱财证件随身放好，最后众人将那修理工具箱搜刮了个干净，一人找了件称手的当武器拿好，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大巴一起往浓雾中走去。

严格说来，这是寻人小队第二次走这条路线了，比起连路边沿都看不清完全只能倚靠车灯照明的深夜，如今虽然浓雾依旧，但视线确实大大好转了——可正因如此，那些仿佛大灾过后的凄凉景象也愈发看得清楚，所经之处，每辆车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偶尔甚至能看到其上清晰的血手印，地上则到处都是血迹和车窗玻璃碎片……大家全走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踩到点什么不该踩的，更怕不小心发出点什么声音。

叶宜浅还是像昨夜那般稍微安排了一下队伍，不过这次不是为了寻人而是为了自卫。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和曹哥一同走在了最前面，而安排林衣在中间陪那抱孩子的妇女——对此林衣似乎颇不情愿，不过眼见那妇女惶恐不安的样子，也怕她万一有个什么情绪不稳害得婴儿大声哭闹不休，这才接受了布置。

幸而，虽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但一路慢慢走来，一行人倒是未曾遇上什么突发状况。除了地面上偶尔可见却被大家努力忽略掉的失去生命的躯体，雾气中没有任何人影的迹象，小队在一片白茫茫中保持队形安安静静地匀速前行着，像是乘着烟云缭绕中的一叶小舟。

直到行进到某处，前面的叶宜浅一摆手，队伍才停了下来。

但周围依旧什么状态都没发生，那两个新加入的乘客显得有些着急，昨夜的疯狂好似已随着白日的降临而退隐，他们理所当然地想趁着这时候快些离开摆脱困境。

只有昨夜一起来到过这个地方的寻人小队成员，才在此地露出了心领神会的郑重神色，个别人眼中甚至是余悸犹存。

“曹大哥，我们两个上去看看。”叶宜浅低声道：“其余人原地待命。”

对她这话，姓曹的大汉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榔头点点头。有意见的是另外两个人——“我也去。”顾松健和林衣几乎同时出声，一个焦急而紧张，一个小声却坚定。

叶宜浅没去看顾松健，却回头瞧了林衣一眼，正色道：“你不能去，你得陪着抱孩子的大姐，毕竟女性就我们三个，你如果……”她话音未落，林衣还没说什么，林衣旁边那妇女却突然道：“我……我